他始终谨小慎微战战兢兢,时刻如履薄冰,生怕自己说的什么话或者做的什么事会惹她不开心,进而又从她嘴里听到一句“要不我们还是离婚吧”。
这束光现在正照着他一个人,但他不能保证光下会不会随时多出一个人或者这束光会不会离他而去,所以他每天都很焦虑不安,以“丈夫关心妻子”的名义时不时给她发点消息,每次收到回复才彻底安心下来。
他知道池鱼大概率已经忘记了这个小钥匙扣的存在,但这个钥匙扣已经陪了他好多好多年。
金色的钥匙圈掉了漆,他也舍不得换;小熊脱线时,他就算因为要发sci忙得头昏脑涨也临时请假去找裁缝帮忙缝好。
这个钥匙扣几乎随时被他带在身上,在国外读书的那些年里,哪怕钱包被抢,他也只要求对方留下这个钥匙扣。
轻抚着这只棕色的小熊,闻衍无奈地笑了笑。
他想让池鱼知道这些事情,但又不敢直接告诉她。
他害怕池鱼知道当初那些事之后会觉得他是个疯子或者骂他无耻,也害怕池鱼会把这个可以称得上是他的情感支柱的东西像垃圾一样扔掉,更害怕池鱼会扭头就走。
所以他不能说。
闻衍叹了口气,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检查了明早的闹钟之后息了屏,随后把小熊放在枕边,和他的手机放在一块,摘掉眼镜,反手关了卧室的灯,缩进被窝里。
他还是很担心池鱼,闭上眼时甚至都还能回想起那张趴在他车窗上的大肥脸。
太恶心了,怎么会有这样自我意识过剩的人?疯了吗?
万一池鱼之后还在那家店碰到那个人呢?
总不能一辈子不出门吧?
万一那个人下次直接追着池鱼去了她家呢?那岂不是更危险了?
闻衍重新睁开眼睛,茫然地盯着已经一片漆黑的天花板,脑子里还是什么都没有,重重地叹了口气,再次合上眼。
算了,他明早还有课,现在不能想那么多了。
这回他总算顺利入睡,但在梦里回想起了很多过往的记忆,包括他小时候一个人蹲在墙角边画沙画时池鱼跑来给他糖的画面。
那时他四岁,池鱼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