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池鱼面前,他好像永远都没有自己对待学术问题时的自信。
池鱼坐在床边,看他重新戴上眼镜,轻声问他:“你现在觉得好点了吗?”
“好多了,谢谢你。”
她总算舒了口气,手却没松开,依旧虚虚地握着他的,垂着脑袋坐在床边。
心情确实很烂,并且是长期以来堆积起来的烂,在今天终于到达了顶峰。
她过去不爱社交的一大原因就是旁人总是会过度解读她的表情,比如她明明只是在盯着自己的水杯放空,外人却拍了她的照片说她对坐在自己前面的同学很不客气,眼里满是杀气,甚至传出她跟那个她都不知道名字的同学不和。那个同学很快就疏远了她,她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今天又是这样混乱的社交场合,她莫名其妙成了话题中心,还被身边的老师同学好一阵猜测。
虽说她早就习惯了被人过度解读的生活,并且因为那样的习惯而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不需要她说话的时候她可以全程保持沉默,但是今天那些人已经猜到她丈夫头上去了,那个男的甚至对闻衍出言不逊。
猜她借人上位都罢了,为什么要妄测闻衍的身份呢?
难道现在连不解释都是错了吗?
可这是她的个人生活,她有什么理由和必要向别人解释呢?
错的不是其他人吗?
闻衍始终没主动打破沉默,好奇又担忧地盯着她的头顶,一只手被她牵着,另一只手犹豫了半天还是没落在她的脑袋上。
他好想知道她心情不好的原因,这样他就能安慰她,就算她或许根本不需要他的安慰或者他的存在帮不到她任何,他也可以以丈夫的身份关心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是沉默。
但他不知道要怎么开这个口,在池鱼面前,他的嘴仿佛从来就不是他自己的。
半晌,池鱼自嘲地笑了笑。
“其实我一直都在想,我何德何能嫁给一个学术大牛,我一开始连sci是什么都不知道,当初做毕设的时候一头扎进工作室,然后就两耳不闻窗外事,写论文的时候还得去ki找材料ki好贵啊,我想找便宜点的渠道,结果还被骗了。我的生活真的一团糟,这段时间真的发生了好多让我不开心的事情。”
闻衍顿时沉默。
“我今天真的很不开心。我被一个恶心的人缠上,我明确说了我结婚了,但是他们居然在瞎猜你的身份。他们说得越多,我心里越难受。我不想把我的个人生活事无巨细地解释给别人听,所以我选择不解释,但是我的退让反而成了他们得寸进尺的空间,这本身就是矛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