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衍当时正在书房找一本书——因为学生给他看了开题报告,他觉得还有改进之处,想把那本书拿给学生看看——然后就听见了池鱼的尖叫声,立刻赶来。
推门进去时,他看到了池鱼挂满眼泪的脸。
池鱼的心脏都快从她嘴里吐出来了,看到进来的人是闻衍,眼泪霎时决堤,在他还没走到床边就慌慌张张地爬到床边,颤抖着冲他伸出手。
闻衍立刻大步上前,一把抱住她。
他上一次看池鱼哭成这样还是他从树上掉下来那回,那时的她极度焦虑与恐慌,连话都说不清楚。
他们两个在意大利意外重逢那次,她都没有哭得这么崩溃。
她被陌生男人纠缠,甚至被陌生人试家门密码,也都没有哭成这样。
她到底做了什么噩梦,能把她吓成这样?
闻衍心疼地顺着她的长发,好声好气地哄她。
池鱼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依然紧紧抓着他的衣服,手依然在抖。
她又开始痛苦自责了。
她能在做噩梦之后能有家人在身边,能被拥抱被安慰,那些苦命的女人呢?
她们有什么?
明明可以救人的,明明可以把那个女人带出来的,原本一切都那么顺利,却戛然而止。
那个人的命运到底会怎样?
闻衍等她冷静下来之后才试探性地问她要不要吃点东西,同时探了探她的额头。
已经退烧了。
但她的情况看上去并不好。
“我在想那个被关在牲畜棚里的女人。”池鱼摇摇头。“我没能救她。”
闻衍叹了口气。
果然。
他在回祁城的整个过程里都在不断地回想那两个女人。
不管是那个“哑巴”当初给他的那张小纸条还是那个“疯子”顺着光源扑过来的动作,都像乌云一般盘旋在他头顶,又像是千斤重的石头压在他心头,让他根本喘不过气来。
他承认自己无能且自私,在离开前甚至忘记了还要救人的事情。
直到那个苦命人掉在半路,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过错。
为什么没救人?
为什么不救人?
为什么没有停车?
为什么不把她带上车?
他不敢否认的是,当初他却是只顾着自己,满脑子想的都是“不能让自己和身边人的安全受到任何威胁”。
那些拎着铁锹的拦车村民留在身后,他怕自己停车会给身边的人带去安全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