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第二个电话是被许初瑶的侄子接的,那时候许初瑶正好过来找我,要她侄子跟我道歉,我说不用了。当时她父母在摆弄实验室里的器材,我们一下没看住,小朋友就在实验室里乱跑,就是那个时候拿到了我放在实验台上的手机,还摔了两根试管和一个杯子。”
察觉电话那头的人突然沉默,闻衍也一下子心里没底。
是不是他还没解释清楚?
“我真的和许初瑶没有任何牵扯,如果你不想见到她的话,我之后再也不见她,我会尽可能回避她和她家里人的。其实今天她的父母也让我有些寒心,过去我觉得叔叔阿姨是很通情达理的人,但他们今天的所作所为都让我很不满,说出的话也很没有分寸感,我很生气。”
池鱼莫名有点想哭。
这算什么?
好好的生活突然被一个陌生人甚至连带着她的家庭一块搅乱,现在连她和闻衍之间的对话也不可避免地谈起他们。
尽管闻衍是在耐心地跟她解释前因后果,但她就是觉得不爽。
可她也不能真的任性到要求闻衍再也不跟许初瑶有来往不是吗?
他们同属一个领域,这样厉害的两个人如果仅仅是因为她就断绝往来,那或许是整个领域的损失,她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这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悖论。
唯一的解决方式就是她让步,她大度地先提出和解,她来做这个恶人。
但她凭什么受这个委屈呢?
她的小腿好痛,石膏重得让她抬不起腿,小腿肚在抽筋也没法缓解,只能自己忍着。
已经痛了这么久了,甚至久到护士来提醒她不要过度依赖止痛药,她靠画画都没法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几乎满脑子都在无限循环滚动播放“我的小腿好痛”这句话。
明明能和老公诉苦,她现在却要装作大度,装作无事发生。
所以她的委屈怎么办呢?
她想要的只是闻衍哪怕问她一句“现在在哪里”或者“现在好不好”,但闻衍从头到尾都在解释今天发生的不愉快,言语之间满是许初瑶。
偏偏她还不能吃这个醋。
凭什么呢?
闻衍半天没听见池鱼说话,起初以为信号不好,还从副驾驶座上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信号栏以及蓝牙耳机的连接情况,确认一切正常之后,这才小心翼翼地再次开口。
“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池鱼有点想笑。
她生什么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