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丽达可是放了许多。”西格蒙德拖着跛脚慢慢走到桌前坐下,老态龙钟的脸上满是疑虑,“可是就像特德说的,他们一点儿事都没有,尤其是那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先生,我可是看着他吃下了两人分量的结衣草……从没有人能从‘狼’的口中逃生,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可是,族、西格蒙德,”阿米尔道,“如果这群客人们察觉到了结衣草的事,会不会立刻就会离开,那这样以后,我们岂不是又要回到每夜担忧有人会被吃掉的日子。”
西格蒙德沉默了一会儿,片刻后,沉声问:“约纳士的头颅已经处理好了么?”
“处理好了。”阿米尔说,“碎裂的身体已经被‘狼’叼走,他的头颅被我们扔到了圣河里,愿神圣的奈河可以洗清约纳士的罪。”
“是的。”西格蒙德长长叹了口气,眯眼再次望向窗外,“口欲与鲁莽都是罪恶,希望约纳士临死前可以意识到这一点。”
“被罪恶的灵魂压着,奈河也越来越深了。”阿米尔面带忧色,“如果这批这人走了,我们还是没有办法离开这里,恐怕……”
阿米尔的话还未讲完,就被山羊胡粗鲁打断,他翘着一缕快要升天的小胡子叫道:“即使奈河填平,你以为温塔那些老家伙能接受我们吗?当初把结衣草的种子送给他们的时候就应该——”
“特德!”阿米尔叫住山羊胡,阻止他说出更过分的话出来,但一旁垂手坐着的西格蒙德脸色已经非常差了。
弗丽达并没有对陆织几人说实话,结衣草确实是家族之草,只不过却不是温塔家族的,而是莱斯利家族的。
当初来到幸福小镇前,两个家族各带了几种种子,莱斯利带的其中一种就是结衣草。
当时的奈河还只是浅浅一道小渠,可虽然只是这样,两边的光照和温度却区别非常大,而因为种子对气候和土质的要求不同,带着不同种子的两个家族分别在河的两侧定居下来。
关于结衣草,也并不是西格蒙德偷听了温塔家族的话,而是温塔得知了真相后,看着西格蒙德送来的几袋种子发了怒,要求再也不和莱斯利往来。
“我会想办法的。”西格蒙德幽幽道,“即使是做罪恶的事情,也要保住莱斯利家族的血脉不断,我想,上帝一定会原谅我们的。”
这时,一阵动静巨大,掺杂着慌张与冷静步伐的脚步声从门外响起,阁楼内几人面面相觑几秒,反应过来后,年轻的几个已经举起了原本用来打击‘狼’的武器对准了门口。
阿米尔站在最前方,将年迈的西格蒙德护在身后,手中握着一根树枝削成的棍子警惕的看着门口,下一秒门被从外面打开,迎面进来的却是弗丽达。
“弗丽达太太,您怎么——”
阿米尔的话还未问完,就看到从弗丽达身后窸窸窣窣冒出来十几个人,塞满了本来就不宽敞的阁楼楼道。
“好久不见。”那个昨夜因为肚子疼而早早回了房间的先生带着轻蔑的笑说。
弗丽达脸上的肌肉颤抖的几乎狰狞了,却一动不敢动一下,西格蒙德顺着弗丽达身后一看,那位先生手中正握着一把火炮一样的东西抵着弗丽达的腰部。
陆织借了秦获的武器作足了势头,身后十几个人站着又是十足的气派,可开口嘴上却十分客气:“西格蒙德先生,我们来的时候,眼看天就要黑了,您应该比我们更了解天黑以后的可怕。我们就不说客套话了,关于结衣草的事情,弗丽达已经和我们说过了,我们不关心你们家族的矛盾还是其他什么,我只想知道——”
他左右打量了一圈屋内的镇民:“怎么和温塔的人联系上。”
西格蒙德狠狠瞪了弗丽达一眼,而后拾起桌边的拐杖,站起身来慢吞吞走了两步,面上也挂起了虚与委蛇的笑:“客人们这是要做什么呀?来,弗丽达快去楼下准备些肉汤,夜里太冷了,给客人们暖暖身子。”
弗丽达肩膀刚刚动了一下,就感觉到腰间的硬物向前又伸了一寸,立刻噤住了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