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循之也知这不是着急的事,好在最近他与小玉的内丹渐渐融合,活动更为自如,一些原本用不了的小法术,如今也可以随便使出来用,平时生活更觉得便利,在找线索的时候也能帮上忙。
不过这件事还是比他们原本想象得要困难许多。
要了解白如榭平常的行动,最简单的办法当然是问他的亲信随从。但遗憾的是,白如榭所有的亲信随从,基本上都已经死在了那天晚上。虽说有几个人当夜不在,侥幸逃过一劫,然而他们得知此事之后,精神上受了太大打击,不是立即病倒,就是变得有些疯疯癫癫,根本没法提供出什么有用的情报。
于是他们打算到九长老府上去找一找。若能找到些笔记日记之类的东西当然最好,就算没有这样的东西,若能找到几本多翻了几遍的书,也算是有些收获了。不过自那晚之后,九长老府已经被封,门口日日都有狐兵把守。任鲥托了归尘仙人去问大长老青夔要来令牌,以便能进九长老府去搜寻线索。
不过事情到底没能像两人想象的那样进行,大长老的令牌倒是很容易就借了出来。归尘仙人却也给他们传了话,说是那天晚上,白如榭的举动导致了府上种植的花木都沾染上魔气。为避免这些花木入魔为祸,也为防止花木上携带魔气沾染到寻常国民身上,青夔早已率领了狐兵将这里的花木全部烧毁。本来这没什么大不了,但在狐兵焚烧花园时,不慎引燃了府上的建筑。九长老府上房舍均为木制,虽然当时已经尽力营救,九长老府上的书房还是已经被烧掉了一半。
尽管得到了这样的消息,两人还是抱着万一能找到点什么的希望到那里仔仔细细搜寻了一圈。不过很遗憾的是,他们确实什么都没有找到。
尽管如此,也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虽说整个九长老府上已经没有任何能提供信息的东西或人,但九长老的亲姐姐白太妃如今还好好地在西宫里住着。众人都知道这姐弟两个情分极好,平常无话不谈。太妃很有可能会知道些别人不知道的事。只是如今白如榭新死,倘若贸然上门拜访,向她询问白如榭的事,恐怕要引起她的厌恶,很难问出有用的信息,所以这一条路也只好暂且放弃。
如今唯一切实的消息只剩下青丘国国门处的记录。青丘国全境都被结界覆盖,只有一处国门可以出入,即使贵为国主,想要通过国门也必须留下记录才行,白如榭自然也不例外。任鲥与顾循之拿了青夔的令牌,没大费力就让守国门的狐兵同意带他们去查找记录。
“要进仓库倒是不难,不过记录可要靠你们自己找。”那狐兵这么说着,打开了仓库的大门,“最近一千年来的记录都在这里,你们自己看吧。”
仓库里堆着数不清的簿册,如果两个人徒手去翻,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翻完,狐兵嘿嘿一笑,好像有点要看他们笑话的意思。
不过他俩当然不会随便让一个小小的狐兵看笑话。
任鲥抬起手,正准备使用法术,忽然想起一事,转头问顾循之:
“你想来试试吗?”
顾循之恰巧知道一个可以用在这种情况下的小法术,只是他服用了狐妖内丹之后还从来没用过,着实不知自己到底还能不能顺利把这法术使出来。他抬头问任鲥:
“我有点没把握啊……可以吗?”
任鲥鼓励地点了点头,顾循之这才放手催动法术,在心中默念白如榭的名字。
眼前堆放簿册的架子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架上的簿册噼里啪啦全都掉到了地上。其中几本从簿册堆里飞出来,落到了顾循之的手上。
顾循之不好意思地笑笑:
“抱歉,许久不用这个,稍微有点失手了。”
跟着他们过来的狐兵大惊失色:
“弄得这么乱,你们可得把它们全放回去。”
任鲥转头看向仓库里。方才弄乱了的册子立即一本本自动归了位,统共还没用了一分钟。他瞥了那狐兵一眼:
“这样就行了吧?”
那狐兵只是底层的赤狐,从来没见过此等法术,硬着头皮顶着任鲥的眼神,往仓库里走了一圈,查看簿册所在的架子确实与薄册上的日期一一对应。这才回到点头哈腰:
“一点不错。”
这会儿顾循之也已经从手上的七八本簿册上找到了白如榭出入青丘国的日期。根据这几本簿册上的记录上来看,白如榭年少时曾离开青丘国很长一段时间,在外游历了十三年。此后再回来时,其姊已经诞下皇子,他便没有再离开太久,只是偶尔会出门游历半年左右。从出行的时间和他写下的目的地上来看,或许这几次出门只是为了寻访任鲥的旧迹,并没什么大不了。再然后他就任了九长老,离开青丘的次数就更少了。不过在这段时间里,他每一次出行,行踪都颇为诡秘,并没有在簿册上注明出行的目的。着实显得有些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