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憬还在里里外外地查看辛夷的伤势,闻言便立刻回道:
“我在山腰处看到你摔了,先别管秋猎,你伤的重不重啊……?”
辛夷这时忽然扯动到了伤口,疼的“嘶”了一声:
“不算太重,就是脚崴了……”
——脚崴了,那就是没办法走动了,但是随行的御医都在席台那边,而且在这猎场里也没办法看伤。
元憬皱着眉头,眼里好些心疼,少倾后忽然心生一计,抬手解开身上披风的缎带,搭在辛夷身上。
尔后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际,他半跪着,伸手将辛夷拦腰抱起——
“哎——!!”
辛夷低低地惊呼出声,因为突然失重,她只能下意识地揪住元憬锦袍的后背领口。
“你别怕,我这就带你回席台找御医。”
元憬这时已经冷静下来,沉声劝慰她,如今是什么都顾不得了,当务之急是先把辛夷的伤处理一下。
旁边那些围观的都惊了一跳,实在是没想到这样大庭广众的……
辛夷还未来得及出声阻止,元憬已经毫不吃力地转过身去迈开步子了,但随即他好像想起什么来,又侧过身去,面向虞菡萏道:
“冒昧问一句,不知这位小姐,姓甚名谁?”
虞菡萏回过神来,连忙回答:
“京兆党尹虞征之女,虞菡萏。”
言罢,元憬这便朝她低头颔首示意:
“虞小姐,方才辛夷妹妹从马上摔下来大家有目共睹,我虽失礼于辛夷妹妹,但也实在事出有因,且我二人尚隔着一层披风,不算过分亲密,但如若万一,以后有人因此诟病她,还望虞小姐能够帮忙证明一二。”
虞小姐倒被他这一番言行给看懵了,此刻也呐呐的回话:
“是……,那是自然。”
说真的,辛夷自己都愣住了,她印象里元憬一向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如今初衷是救人,却还担心她的名声,思虑周全地为她铺好后路。
她心里一颤,抓着元憬衣服的手越发地紧了些。
元憬得了虞菡萏的保证,也不再多言,径自迈开长腿,抱着辛夷出猎场去。
辛夷中途倒挣扎了一下,仍是觉得于礼不合,想让元憬放她下来:
“人多眼杂,你自回去唤霜叶他们来扶我就是了……”
元憬连头都没低:
“你如今伤成这样,晚治半刻都不定会留下什么病根儿,更何况还重伤了脚,有人来扶你你也走不动。”
辛夷自己也知道,且说话间又扯到了伤口,疼的她吸了一口凉气,却还在弱弱地坚持:
“终归……终归还是不太好吧,不若……”
元憬直接就打断了她:
“你放心,谁敢拿这事为难你,本世子一应担着,就是打断他们的腿,也定不叫旁人污蔑编排于你。”
——噫,还是这么残暴。
辛夷只得悻悻地闭了嘴,再不多话了。
一路上有些随行宫人来往,看见这一幕以后纷纷垂下头不敢多看,辛夷心下叹了一口气,估计过了今天,自己除了被退过婚,又要加一条接触外男的传闻了,造孽——。
但话是这么说,辛夷倒也没有怪元憬的意思,她多活这一辈子,很多东西都多少看开了,人家真心为她好,也是怕她再出什么事,她也没得非要不知好歹地伤了人家的好意。
旁人都长了一张嘴,非要七嘴八舌,她也挡不住别人说什么,但那几句不痛不痒的闲话,和她现在的脚伤比起来,孰轻孰重她还分得清。
更何况她心里思量着别的事儿,原先还只是怀疑宋锦玉欲要加害于她,如今出事,已然是笃定了,那既然她蠢笨到如此地步,辛夷自然也不会轻易放过她这回了。
回去以后,元憬没有大张旗鼓地带辛夷去前头,只是悄悄将她送回了辛家的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