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弟弟自幼做妹妹养, 一家人都疼宠至极,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这话说的一点儿不假。
原本,他早就做好照顾咸笙一辈子的准备, 却阴差阳错发生了这样的事, 不得不让他拖着病弱残躯嫁来敌国, 如今在明知咸笙是男儿的情况下, 还要在敌人身下婉转承欢,他嘴上不说,心里却阵阵揪痛。
在他心里,咸笙是比自己更为重要,也更为适合那个皇位的人。
“哥哥。”咸笙喊他,道:“湛祯对我真的很好,你看我长这么好看,你担心什么呢?”
“你若……”隔墙有耳,咸商没把那句要是女孩说出来,咸笙要是女子,他大概能放心很多,但他现在的身份却随时可能要他的命。
湛祯迷他一时,不可能迷他一世。美人又如何,哪里有皇权诱人,传宗接代,巩固皇权,他迟早会挑选合适的女子入宫。
若遇到有些手段的女子,有了孩子傍身,要拿捏咸笙还不是轻而易举。
他忽然沉默下去,咸笙忽然探脑袋来看,问:“哥哥睡了吗?”
“嗯。”
咸笙躺回去,听他呼吸并不平静,便知道他定还在担心自己,心里有点盼着湛祯赶紧过来。
“他一定是在闹脾气,就跟小孩子一样。”
他帮湛祯说话,听到咸商轻笑:“好了,知道了。”
他觉得咸笙定是喜欢上湛祯了,否则怎么也不会把湛祯当小孩子看,咸商曾与他在阵前单挑,心知对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被打的抱头鼠窜的十四岁少年,他已经十九了,弱冠之年,胸有沟壑,每做出一个决定定都是深思熟虑的,甚至每一次挥刀,他都早已计算好要打在敌人身上哪个位置。
他不来寻咸笙,怕不是之前接受咸笙都只是障眼法,或者是看他长得好看,为了占点便宜才哄着他,其实早已在心里做好报复的准备。
他心头千回百转,却一句都未跟咸笙说。
小筑内十分安静,安静的足够让人掉以轻心,咸笙很快迷迷瞪瞪睡了过去。
天蒙蒙亮的时候,咸商听到外面传来动静,他从地上坐起,侧头看了看沉睡的咸笙,轻轻将他的手臂放进被窝,拉开门走了出去。
今日起了雾,早间仍有些凉,桃花瓣上凝着露水。湛祯披着大氅,腰间挂着佩刀,正懒洋洋的赏着桃花,见他出来,微微一笑,行礼道:“见过兄长。”
咸商观察他的表情,回礼道:“祯太子不必多礼。”
湛祯抬步走上来,看着很随意,却气势如宏,眼角眉梢都是不可一世与睥睨之姿,他与咸商擦肩,登上台阶,忽然一撩斗篷,旋身道:“笙儿早先与兄长送信阻止,为何还要冒险而来。”
这是一种目空一切的施压姿态,咸商眸色暗沉,旋身过来,道:“此次过来,并非以商太子的名义,只是做为笙儿的哥哥。”
他登上台阶,与湛祯直视:“倒是想问殿下,缘何突然提前婚期,也不与大梁打声招呼?”
“这般小美人送来,孤馋的很,眼睁睁瞧着,却还要再等年后,如何使得?”
咸商神色未变,甚至态度恭敬,“大晋擅自破坏合约,看来只把联姻书当做废纸一张,既然如此,咸商请求面见陛下,商议婚事作废,请陛下允许我将咸笙带回南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