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蘅低头看那吊坠,以目询问。
“虽然贫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仅这短短两日相处下来,贫道倾慕教主神采,愿意引为至交。”陆青把吊坠塞进北山蘅手里,将他五指收拢,轻拍了两下。
“教主拿着这个,若是他日有用上到贫道的地方,无论什么时候来逝水阁,贫道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陆青盯着他的眼眸,神色无比诚挚。
北山蘅犹豫片刻,只当他是回报自己以天衡海之水相赠一事,便将吊坠收起,沉声道:“多谢陆道长。”
“不敢承教主一个谢字,只盼此生能得一知己,不负高山流水。”陆青眉目间似有留恋。
北山蘅从马厩里牵出马,翻身跃上,薄唇翕动着想说些什么,却终是没说出来。他驻马回头,向陆青遥一拱手以示敬意,随即飞快地一夹马腹,转身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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涿州在中土,楞严山却在三山以东,瀛洲之外,两地之前隔了十万八千里,纵然是骑着传说中的天马也不可能数日便达。
北山蘅这一走,就走了足足一个月。
天儿逐渐地暖和起来,到达瀛洲时,正是四月春暖花繁的时节。
赤水从巍峨群山之中流出,结束了横跨半个大陆的旅程,缓缓注入瀛海。海岸边礁石嶙峋耸立,石间错落有致地生着一树一树木棉,海浪拍打在细密的白沙上,倒映出满江橙红。
北山蘅将马系在树干上,隔着层层海雾向远方眺望。
一碧如洗的大海中央,隐约有一座凸起的山头,山势不高,却透着一股庄严肃穆之气。
楞严山屹于瀛海之心,传闻中佛祖薄伽梵曾托身于此,以佛光点化而成,又用佛骨舍利镇压海底妖兽,守卫一方太平,久而久之,便被世人当做方外仙洲。
海边泊着一叶扁舟,舟上坐着一个老头,叼着根烟草叶子朝北山蘅喊道:“小哥,坐不坐船啊。”
小哥?
北山蘅被这奇怪的称呼逗得一乐,指着远处道:“船家,能送我去对面的楞严山吗?”
“能,能。”老头连声应着,将烟草叶子丢开,俯身去拉纤绳,“您放心地坐,我这船在瀛海上驶了四十年,稳得很,每天都要送好些人渡海呢。”
“那就有劳了。”
北山蘅颔首,足尖点在礁石上,朝着船头掠去。
“好功夫啊。”船公摇动船橹,将小船驶离海岸,上下打量着他问道:“小哥也是来参加四月初四群英会的吗?”
“群英会?”
“是啊,我这两天拉了好几个客人,都是去赴会的。”船公呵呵笑道:“大大小小男男女女的见了不少,一会儿飞檐走壁,一会儿飘来飘去的,那叫一个热闹。”
北山蘅隔着袖子摸了一下书,问道:“你说的那个群英会,是在楞严山上开的吗?”
“这瀛海上除了楞严山,哪儿还有什么别的地界儿能容得下上千来号人,自然是在那山上开的。”船公信口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