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两步跨过来,猛地一把扯开床帐,手扣住北山蘅的下颌把他从榻上拽下去,原本松松垮垮裹在他身上的衣裳瞬间散开。
绎川一直将人拖到桌边,往摇光镜上甩去。
“你自己看。”
北山蘅踉跄两步,跌倒在地,忙用手摸索着桌沿撑住身子,定了定神,他埋头将脸浸入水中。
泛着银色的波光散开,露出镜中景象。
望舒城内烈火灼天。
辽阔天幕中一轮圆月高悬,巍峨城墙下遍地血流成河。
旌旗与火光交织中,城楼上走出一道颀长削瘦的身影。青年立在城头,赤色的战袍迎风而动,一身银铠格外夺目。
他怀中抱着一个男人,雪衣,墨发,五官 丽遥似仙人。
他将那人放在城墙上,面朝着城下趴好,倾身压上去。素白衣袍下,两人身体紧紧纠缠在一起,男人修长细白的腿随着动作微微颤抖,勾勒出一幅荒淫却绮丽的绝美画卷。
北山蘅似被灼伤了双目,骤然从水镜中抬起头。
冰冷的水渍残留在面上,却无法平息他心里情绪波动。酡红色从玉白的两颊涌起,迅速蔓延到耳根,将他的羞恼与震惊展露无疑。
他忽然想起来,月神教的规矩,占卜之事是由历任祭司来负责。完成之后才呈递教主观览。
那也就是说,绎川也看到了这段……
北山蘅似被人窥见了隐秘一般,惶然抬眸看他,又匆匆垂下头去,视线在玉砖上游移不定。
“这才是摇光镜给出的,真正的未来。”绎川半张脸隐藏在暗处,看不清神情,声音变得格外沉冷,“我在给师兄看之前,连着三天在你每日用的藕羹里放了海露,然后在那一日用了幻术。”
他知道北山蘅功力深厚,很难轻易被蛊惑,只有先以海露刺激神经,借药物和术法布下一个完美的骗局。
“还有,”绎川顿了顿,“在师兄看摇光镜的前一天,重九惹你生气,也是因为我在他饭菜里动了手脚。”
北山蘅想起了那天。
重九早上吃饭打碎了宫中的琉璃盏,中午练剑劈了院子里的桂花树,晚上睡觉又梦游跑到他榻上尿床。
自己实在忍无可忍,才让绎川将人从潇湘崖上丢下去,打算第二天再捡回来,吓唬吓唬,以示惩戒。
只是他没想到,绎川这样老成持重的人,竟然会跑去跟小孩子置气,还使出这么拙劣的把戏。
最可气的是,因为重九晚上尿床,自己整整一晚上都在洗床单。
思及此,北山蘅脸色更加难看。
“最初我想得很好,师兄看到摇光镜,定会更加不喜重九,或是处死,或是驱逐,都是个不错的结果。”绎川顿了顿,语气里带着浓浓的黯然,“只是没想到,即便知道那个孩子有可能杀师证道,师兄还是没能下得了手。”
曾几何时,那个人的身边只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