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第二天下午,阿真抱着昏睡不醒的季淮墨,重新坐上了来洛都的那辆马车,只不过这次是回去的。
说来也怪,当诏书下达到季府的时候,连续几日汤药不进的季淮墨,就能喂得下药了。这消息传进宫里,安平帝也只是摇摇头,“大概这孩子真的跟洛都无缘吧,罢了罢了。”
听到这句话的内侍和宫妃,无不大气不敢喘。
阿真坐在车里,怀里抱着脸色苍白的季淮墨,掀开车帘,最后望了一眼巍峨的皇城,叹了一口气,“走吧。”
马车不断远去,扬起一地烟尘,高耸的城楼上,有一个白色的身影始终凝视着车辙延伸的方向。
“太子殿下,起风了,我们也回去吧。”
第10章 安国第一美人
永安二十五年,三月,春。
季淮墨坐在马车里,靠着车窗看着这条无数次出现在梦里的中轴大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十年了,自己终于还是回到了洛都,只是这次的情景大不相同了。
洛都的街道摆设还是记忆中的样子,只是不知道为何,道路两旁的树枝上都缠满了绫罗绸缎,街上的行人穿得也比其他城镇好太多了,甚至乞丐都被打扮得干净整洁。
看得季淮墨不禁皱起了眉头。
“阿真,近日洛都有外番来朝?”
“据说月国国王不日将携王妃回国省亲。殿下,是有什么问题吗?”阿真这十年一直执意不成亲跟在自己身边,如今季淮墨已经把她培养成阁楼的首领,但凡是有用的消息,无论是公开的,还是暂时不公开的,她都有办法提前知道。
季淮墨对此很满意,“这就难怪了。”
安平帝命人把中轴街打扮成现在这个模样,怕是有心要在月国使团面前炫耀安国的国力吧。只可惜过犹不及,这样不仅不能让人感觉到安国国力繁盛,反而会让人觉得可笑罢了。
不知道那个人怎么会让他这么做?
想起那个人,季淮墨本就不太好的心情更加沉寂下去了。十年了,他始终不能把他移出自己的心里。
十年前承光殿上惊鸿一瞥,就注定了自己这十年要在思念中度过。虽然季淮墨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只是在那么小的时候见过那人两次面,照理说连记忆都不应该留存,可是自己却在回冀北后无数次梦到那个人的身影,孩童的,少年的,甚至还有青年的,虽然都看不清面容。
这些都是他想象出来的,季淮墨心里知道。可是为什么?
他尝试着不去做梦,可是那个人每次都在自己熟睡之后,强势地进了自己的梦境,还不让自己驱逐。就这样一次次地梦见后,他发现自己逐渐沉迷其中,甚至隐隐有些期待夜晚的到来。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难道真的是阿姊所说的,“春心萌动”?
所以这次,他之所以答应随父王入京述职,也是打着想再见见那个人的打算,弄清楚现实中的自己,会不会如梦里那般对他动心。
季淮墨再度叹了一口气,更加专注地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就在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的时候,丝毫不知道自己也成为了酒楼上的人的风景。
“主子,他来了。”
“嗯。”一只白皙如玉的手执起酒壶,缓缓地为自己斟了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