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周轸临去前,倪少陵问起嘉勉母亲那头,你们预备怎么办?
这一回,周二没有听从倪少陵,他说,听嘉勉,她愿意知会她母亲,我也遵从。“依我个人想法,那头……就断了罢。”
周轸恨毒了这样只生不养的父母,他轻飘飘地反问倪少陵,不是她那个妈,嘉勉不会变成今日这样的,不是嘛?
倪少陵枯坐在案前许久,对二子最后一眼的冷漠久久难克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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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勉那通电话是叔叔打的,两日后,倪家的家庭聚会上,倪少陵当着周轸的面重提这事。
几日前,x城王家打电话过来。
王家,就是嘉勉母亲再婚的那头。继子替父亲来这通电话,说是季阿姨不大好,乳腺上的毛病,手术切除了其中一个,算是伤了大元气。
他们父亲的意思是,到底两头儿女,像让季渔女儿过去探望一下。
话音将落,周轸搛菜给嘉勉的筷子便搁下了,他看似顽劣,又总是一针见血,“是王家要求,还是嘉勉母亲的意思?”
长桌对面的嘉勭也微愣了下,看一眼嘉勉,再回到周轸的面上。嘉勭作为医者每日见成千上百的人间疾苦,说实话有些看不惯二子这份跋扈感,到底是嘉嘉的生身母亲,她本人还没发言,周轸倒是一挑子揽过来。
“有什么区别?”嘉勭率先问。
“区别大得很。”周轸瞥一眼老友,如今二人郎舅关系,他也没多少收敛,照样我行我素,“倘若是她母亲想见,那么我们可以考虑一下,要是王家自作主张,我看大可不必,别到时候奔过去,吃一肚子软亏,我们找谁说理去。”
嘉勉与母亲那头,算起来已经分别五年了。
从前她只身在x城的时候,季渔就已经不联络她了,回来s城两年,更是只言片语没有往来。
这消息叔叔透给她,她足足在心里盘算了两日,始终没有决断。
叔叔的意思是,结能解就解,不谈子欲养。到底母女一场,她生了这么场大病,事已成定局,才来告诉你,没准已经是低头了。
今日席面上,叔叔再提,无非是想周轸陪嘉勉去一趟,什么恩怨过节,能了的便在春节前了了。
周轸一番反驳,倒让嘉勉心沉了下来。今日席上有婶婶费心烧的独头蒜鳝段,肥美的鳝鱼还是婶婶要保姆亲自杀的,倪家的三个孩子都爱吃这些功夫烧的河鲜菜,周轸已经搛了一块在嘉勉的盘子里,凉的也差不离了,嘉勉却舍了手边的,自己去挟,公筷长且滑,好几下她都没挟住。
最后堪堪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