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轸走回去,径直俯身,把嘉勉从地上抱了起来。
嘉勉想安慰他什么,又顾忌着小旗在,周轸未必受用,只能说些别的,“你走太快了,我跟不上。”
周轸面色如水,沉沉地,白雪化成的水。
“回家。”
*
寒天腊月里,倪嘉勉只穿了件a字裙,腿上自欺欺人地一层薄丝袜。
那丝袜脱下来,牵扯着血,膝盖磕破了。
周轸进来的时候,嘉勉坐在穿衣凳上,往膝盖上贴消毒胶布。
她洗过澡还没来得及穿衣,身上只裹着一层长毛巾。
他唇上叼着烟,几步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吞云吐雾地看着她料理自己的伤口。
胶布是正方形的,偏偏倪嘉勉笨手笨脚地贴皱了。
就在她准备勉强了事之际,周轸摘下唇上的烟,教训她,“贴得什么鬼!”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沐浴后的人,像浮面的小鱼,绯色透明。
某人抛了手里的烟,起身去台盆前洗手,回来的时候,就着她身上的毛巾擦手。然后,扽过她的腿,要揭开她的胶布。
“你干嘛?”
“重新贴。”
不等他的话说完,周轸已经揭掉她的胶布,给嘉勉疼得,连连啧声。
再一块方胶布,由周轸一个个边角捋平,像烫贴上去的一般。嘉勉看着他不作声地对付着她的伤口,也小心翼翼不戳破他的结界,“你贴这么平,我膝盖都不能弯了。”
“那就抻着,别弯。”
才说完,嘉勉就落脚到地上,眼见着膝盖弯了,那胶布也褶皱起来。
周轸不快,“连你也要跟我作对。”
“那位陈小姐,轲哥哥安排的人,为什么要朝你倒戈?”
“谁知道。”
“她喜欢你。”陈述口吻的疑问。
周轸摩挲嘉勉的伤口,隔着那层胶布,“你吃醋?”
沉默的对视里,倪嘉勉明显吞咽了一口气,一口小心隐忍不想被识破的女儿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