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秦宣一个激灵从副驾驶椅背上弹直了身子,随后又迅速握住了自己僵成一条直线的脖子,“我靠我靠我靠......”
困意在他一句句‘我靠’里消退,许久,他转过身,看见驾驶座上一脸阴霾的瞿孝棠。
瞿孝棠的车子在楼下停了一宿,秦宣就这么陪了一宿,只记得中间这人下去买了包烟,后面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老大,咱们回吧。”秦宣说。
未回应。
秦宣又说,“娜娜她肯定在何溪房里歇了,没事,下午我再问问她。”
瞿孝棠依旧没吭声。
秦宣闭了闭眼,靠回椅背上,“老大,这种事你也让他缓缓吧,从来没对谁说过的事情,突然被这样公示出来,任谁都得有个缓冲期啊。”
他不是来逼何溪的,昨天话赶话,说了哪些难听的他也不想再提了。
遇见何溪后,瞿孝棠时常觉得自己不争气,因为何溪这个人,有时候更像一个风筝,你爱着他,顺着他,牵住他的风筝线,他才不会跑,但你逆着他,或者手上的线稍不甚松开,他就会离你越来越远,甚至立刻消失。
不争气在于,尽管手里牵着一个看起来几乎没有感情的风筝,他还是舍不得松手,还是想要爱那副风筝,让他随着风飞向更高的地方。
车子发动,突然向前滑去,秦宣正在欣慰的时候,看见了从楼下大门里出来的何溪,他又费力的看向他老大,看这神情,应该是比他先察觉何溪出来了。
瞿孝棠开到前面掉了头,跟在何溪身后三十来米的距离,看着他从街边刚出摊的早点摊上买了包子和豆浆,又走了一段,过了马路往学校后门去,瞿孝棠车子不远不近的跟着,穿过校园,最后停在了图书馆附近。
“老大,”
秦宣刚张口,中控台上的手机便震了两下,瞿孝棠冲他压了下手叫他别说话,而后才拿过手机,上头是一条短信——
别再跟着我了。
哐啷一声,手机被砸回了中控台,车子猛地发力,而后调头驶离了这里。
没见q7的身影,何溪才从图书馆大厅里走了出来,又去了校门口,出租车到了面前,他钻上后座,冲司机道,“师傅,去嘉盛广告公司。”
那天除了这件事,其他什么也没干,何溪从嘉盛出来后去了一趟江边,坐在离江滩很近的台阶上,不远处的码头有货船停靠,江上还有人泛一艘小舟,跨江桥离得有些远,上头的车辆跑过,像蚂蚁一般,何溪看得出神,手机响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接听。
“儿子......”
“妈,”何溪不自觉坐直了些,“怎么了?”
“不晓得今天什么日子,他们非要我们比赛包饺子,”那头确实有些喧闹,何瑾玉声音抬高了说,“妈包了好多哦,给你送些来好不好?”
“太远了,妈,回头我回来吃。”
“陈源也说远,怎么远呢,到底在哪,”何瑾玉像是自言自语,“总得告诉我在哪,我见不到你,妈不想见不到你啊,郑远桥那个王八蛋也跟消失了一样,儿子,要不你还是快回来吧行吗?”
迎着江风久了,何溪低下头,“知道了,妈,我尽快。”
“何溪,”电话这时被陈源拿了回去,“快考试了,别分心,阿姨有我呢。”
“好,谢谢,陈源哥。”何溪说。
那条短信过后的好些天里,瞿孝棠真的没出现过了。
梅雨季前奏开始,最近的天气变得有些潮湿和闷热,六月除了等级考试,还有期末考试,何溪大部分时间都在教室和图书馆,苏娜和付雪偶尔会绕到后门等他,三个人三点一线,一起上课,一起复习,一起吃饭。
但专四的考试对苏娜来说还是比较伤脑筋的,从食堂出来,打着饱嗝哀嚎,“怎么搞,我肯定全在听力丢分了!”
“没事,专四又不像大学四级,后面笔试题很灵活的,听力不行,大不了不要了。”付雪宽慰说。
“哎呀我不管了,能答多少答多少吧。”话毕,肩膀便被拍了一下,苏娜回过头,看见秦宣一脸欠抽的冲她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