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是在耽误工夫!”皇上怒道,“你可知邪教行事有多惨绝人寰、令人发指、骇人听闻?你未曾亲眼见过,你自然不能明白朕此刻心忧!”
展清水:“……”您好像也没亲眼见过,只是听沈无疾和洛金玉说过吧?
“对于此等事,宁可错杀,都不可放过,放过一个,就无异于纵虎归山,就是致一百个百姓处于遭难的危险可能之中。”皇帝义正辞严道,“你不要多说了,听朕的,叫一个暗中跟随的立刻去东厂送信儿。你若没把握一举拿下那些人,不打草惊蛇也好,但必需先监视着,别失去他们的行踪联系。”
展清水能被他气死,问:“那您呢?”
“他们又不知道朕是谁,怕什么?就算知道了,难道还敢对朕下手?他们只是要谋财,又不是要谋朝篡位。”皇帝理直气壮道。
展清水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苦苦劝道:“您此言差矣,奴婢听他们话中之意,恐怕背后有大动作,并非寻常谋财的小打小闹。”
“哎呀你别在这儿浪费工夫了,”皇上催促道,“快照朕说的做!”
“陛下……”
皇上忍无可忍,朝展清水屁股上踹了一脚:“少废话!照做!”
展清水:“……”
他不想干这司礼监秉笔首席了,他想回东厂,继续做一个微小而自在的暗探!
还能日日见到方哥!
展清水虽总被人说成是小沈无疾,他也爱学沈无疾,可其实,他与沈无疾的性情中有很不一样的地方。
譬如说,展清水在很多事上不是很能拿得定主意。
因此在宫中被皇帝死缠烂打着,就答应了帮皇帝出宫,如今又被皇帝一折腾,他又无奈听从,叫了一个便衣跟随的大内高手立刻去东厂通报。
皇帝反而越发镇定下来。
他坐在屋内,手握酒杯,凝眉细品,目光悠远,暗道:这不失为一个机会。
这是一次让他立威的机会。
平日里,虽然没人敢说,可皇帝总能感受到,满朝上下,绝大多数人都看不起自个儿。
起初,是看不起自个儿一个穷乡僻壤来的小子,得了天上掉的馅儿饼。
后来,就又觉得自个儿是个受沈无疾摆布的傀儡。
就连那个君天赐,啊,一开始还敢不来上朝!
一说就说是先帝那时候就有的特许……先帝都死了这么久了,你在他那儿有特许,你倒是去找他啊!现在做主的是朕!
偏偏叫他更憋屈的是,他还不敢把这些话骂出口,只能继续保持着微笑。
也因此,他能忍洛金玉骂自个儿。
毕竟,洛金玉看似在骂自个儿,实则是难得的、甚至说不定是唯一一个真心真意当自个儿是顶头上司的忠臣!
洛金玉不止骂自个儿,他骂别人更狠呢。
那君天赐就是被他骂得来上朝了!
哼!
皇帝就觉得,自己这条船上,除了自个儿与皇后,只有洛金玉了。
既欣慰,又心酸,想来想去,还受了无端的鼓舞。
不能光靠洛金玉一个文弱书生,自个儿也得奋起!
今日既撞见了这事,说不定就是上天刻意安排的机会。
皇帝暗道,展清水说这事儿背后不简单,或许牵扯“大人物”……京城中的“大人物”,少不了就是朕成天见的那群老狐狸!
呵呵,明面上朕根基尚浅,不敢和你们起冲突,背地里朕还不敢了吗?
朕就亲自把这事儿给摆平了,也灭灭你们的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