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因为那张星辰大海的门票吗,又不全是如此。
那年,他的母亲去世,他浑浑噩噩地游荡在公园绿野。
说不清那是什么样的感觉,辛茹并不爱他,也从未教导过他什么,但她是他唯一认知到有关系的人。
现在连她也不在了,他只能独自在人间做孤魂野鬼。
眼睛很不舒服,泛红,还有些疼,分辨不出这是什么情绪。
辛茹从小就告诉他,男生不能哭,娘们唧唧的像什么样。在她临走的时候,她告诉他,她这辈子对不起他,也不值得他哭丧。
别像个姑娘似的,太难看。
平躺在绿荫草地里,下过雨的泥土惺忪清醒。他手遮挡在眼前,将一切霓虹阻挡在外。
“你在这儿……没事吧?”
少女说话声很急,气息不稳,这音色熟悉又陌生的。
牧越慢吞吞地挪开眼,眼前的女孩明显是着急忙慌来的,碎发凌乱地贴着脸侧脖颈,脸颊泛红,手撑在膝盖上。
她很久没来学校,他也很久没看见她。
这对视的时间,格外地漫长。
和灵也不讲究,坐在他身旁,似乎在犹豫该怎么开口。
“我……我……”
我了半天,她也没我出来。
但他能猜得到,她知道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笨拙地在他面前说着不着调的话,他就觉得抑制不住地心潮澎湃。
他直起身看她,瘦了许多、更白了,更像个易碎的陶瓷娃娃。
“不丢人。”她忽然说,“哭和笑一样,都是情绪的发泄,不丢人。”
“不用忍着,可以哭,可以发泄,没关系的。”
那天,是他做的最大胆却最不后悔的举动——
他抱了她。
少女身上有浅淡的玫瑰香,清甜的铃兰,她像天生就生活在花丛里的精灵,他却胆大妄为地想要将其私有。
很温柔、很温暖的怀抱。
和灵完全没反应过来,她僵在原地,直至她的颈间滑过湿润。
那抹水光在月色下洗涤得透亮,源源不断,濡湿她的肩。
她轻轻抚摸着他的背,温声道:“逝者如天上星,人间星河长明,她还在陪你。”
和灵像一束肆无忌惮地光,铺天盖地闯进他的黑暗,席卷进所有角落。
他想,他也生了场药石无灵的重病,伴随一生,再难痊愈。
但那天的牧越并不知道,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夏天走了,光走了,他又回到黑暗里。
毫无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