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是……是谁……为什么这么熟悉……为什么我会……有种想要亲近的冲动……
是我认识的什么人吗?
三五此时已经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从记忆的一开始,就是被关押在这里,每日受着各种不同的刑罚,身体被禁锢着丝毫无法动弹,只能任由他人宰割。
然而他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什么事也想不起来,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被囚在这里,但他隐约知道自己不能反抗,隐约知道自己是做了什么错事,来这里受罚的。
他记得规矩,那些影卫的规矩。
这已经不是记忆,而是变成了深入骨髓的本能。
记忆在本能面前似乎发挥不出什么作用,三五茫然地看着那个人,半天也想不出这人究竟是谁……
三五在脑海中使劲回想,又引起一阵刺痛,忽的,他看见了男子腰间别着的黑玉令牌,在赤红色的外袍见十分显眼。
三五认得那块令牌,那是主人的标志,是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违抗的人。
那人又开口说了什么,但三五此时脑子昏昏沉沉的只觉得双耳嗡鸣,一个字听不清楚。
手臂上又传来两处剧痛,这次三五下意识地咬紧了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任冷汗从身上滚落。
受罚时不得出声。
三五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放下来的了,他似乎很久都没有从刑架上下来过了,先是跌到了地上,马上又本能地挣扎着跪了起来,以尽量标准的姿势伏在那人脚边。脑海中只有一个模糊的想法,为什么,为什么这次是主人亲自来罚自己……
红雀手忙脚乱地将三五身上的镣锁一一卸下,本想搀扶一下,却不料被三五避了开去,红雀一时间以为他身上还有什么疼的紧的伤口,一时间也不敢贸然再去碰触,却见三五挣扎了片刻,满身刑伤的身躯跪到了自己脚边,他说,“主人。”
红雀瞬间就炸了,他曾经想过许多以后的事情,想过自己以后或许能将三五接出来,或许那时自己已经足够强大,又或许自己还会像小时候那样敬佩着依恋着他的这位大哥,却从来没想过,这位一直或温柔地陪伴着自己,或严厉地教导自己的大哥哥一般的人物,会有跪伏在地上叫自己主人的这一天。
哪怕红雀知道对方一定是认错人了,而且受了这么多天的刑罚意识不可能十分清醒,这一幕对红雀的冲击还是过大了。
“三五!三五哥你醒醒!我不是你主人!”
三五却仿佛没听见一般仍旧跪着,红雀急了,连忙上前扶住他的身子,尽量动作轻柔地避开他的伤口。
“你认错人了!我是六九!我来救你了,我再不会让你受这刑罚了!”
然而红雀没能等到对方的答复,三五的身子忽然脱了力,软倒在自己怀中。
红雀将三五抱出去的那一路都觉得不真实,他一定是搞错了什么。
对,他一定是搞错了。
三五一定是受了太多日的刑罚意识不清了,才会将自己误认成了主人。
等他醒来就好了。
刚才那是误会,全都是误会。
三五不会一直叫自己主人,不会的,不会的,等他醒来就好了。
红雀一边试图安慰着自己,一面又忍不住想起方才三五哥强撑着跪下的画面,一时间一股火气从心口烧了上来。
第4章 同僚
作者有话要说:
*被括起来的段落是为了加固世界观以及使故事更加合理的一些设定,与感情线无关,某d也在尽量避免写这种内容,可以跳过直接看下面的甜宠……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23383633个;涵函叻_2个;红叶枫了、南苑、赤色、摸utang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桃花笑68瓶;红叶枫了30瓶;涵函叻_20瓶;溪夜9瓶;长河沉星晓5瓶;寒玉箫v独步凌风4瓶;16642347、伊织娜邪、故渊、笑笑爱吃鱼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红雀抱着三五向外走去,因为顾及着三五的伤势,红雀出来时走的很慢,待他将三五交给几位药阁的属从安置好后,就见一名浅紫色纱袍的女子款款向自己走来,微微一礼道:“诸事已毕,这山庄已经被我们控制下来了,这还要多谢红楼主此次与我们联手。”
红雀点头应下。这位轻纱翩舞的女子便是聆月宫的宫主霜月了,红雀此次与她联手才一举使整座暮云山庄陷入瘫痪,如果不是聆月宫恰在此时也起了对抗暮云山庄的心思,自己就算有足够的毒,也无法悄无声息地一下子将毒布满整座山庄。
再者还有这善后的事情,红雀对于暮云山庄的势力资产没有半点兴趣,且不说这一整个主庄,暮云山庄当了几百年的江湖老大,便是分庄势力就有不少,不花一番心思深重处理山庄肯定会卷土重来,找自己报仇,到时候就麻烦了。
但若是交给聆月宫全盘接手就简单多了,据自己掌握的情报里,聆月宫早年间便已经在暮云山庄安插过无数的暗桩,如今把各个联络节点掐死,给山庄换个芯并不是很难。至于那些与暮云山庄合作的江湖势力也好,朝堂大员也罢,只要交易还在,他们才不管庄里的人是谁。
红雀此时心思全在三五身上,没心思去想其他,只回道:“嗯,按照约定,影阁令牌归我,其余的都交给你来处理。”
“自然。”霜月回道。
就在这时,两人忽然都感到了什么,下意识地往两侧闪去,红雀的余光看见一把匕首唰的向自己飞过来,然后,落在了自己脚前半尺远的地方,当啷一声,还在地上弹了一下。
红雀:……
然而那份杀意不是假的,红雀看向匕首投来的方向,赵铃已经先自己一步从阴影中架出一名影卫来。
红雀一愣,转瞬间明白了过来,无奈地叹了口气。
自己刚刚一时心急,带着这令牌就下了地牢,自然不会所有影卫都知道自己拿了令牌的事,想要拼死阻止自己的影卫应该不在少数。他将那令牌递到影卫面前,果然那名影卫眼中的凶光一下子就暗了下去,强撑着的身形瞬间扶都扶不住,蜷缩在地上咳起血来。
红雀一看不好,这名影卫定是方才用内力强行压下了毒,咳成这样肯定已经受了不小的内伤,刚想说些什么,就觉得身后又有不小的动静,红雀微微一偏身,只见又是一名影卫扑了过来,扑空后正好跌在方才那名影卫身上,爬都爬不起来。
何其狼狈。
红雀有些头疼地按了按眉心,这大晚上的,他怎么挨个去通知这么多影卫令牌的事……再说,等自己通知到了,强运内力伤到的又不知要有多少。
正有些发愁,红雀一偏头忽然对上了刚刚扑过来的那名影卫的目光,周围的烛火还没有灭,摇曳的火光将影卫那双没什么生气的眸子映的一清二楚。
红雀吸了口冷气,他太清楚影卫眼中的情绪是什么了,那是他在山庄时周围每个人眼里都有的,也是他逃出去后依然纠缠着他的,那是恐惧。
被放大了无数倍的恐惧。
红雀忽然间明白了些什么,方才三五跪在自己身前的样子再一次从眼前一闪而过,红雀心中腾的升起一把火来,手腕一番一柄狭长的刀片已经捏在指间,从身旁霜月惊异的眼神中走了过去,他走到已经开始七窍流血的穆庄主身边,眼中闪着的是怒火。
刀片反着烛光划过一条弧线,暗红的血喷了老高,这下,所有盯着自己的影卫都看到了。红雀拎起穆贺的衣领,一手举起令牌,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穆贺已死,他再也没法惩罚你们了,令牌在我手里,从此,你们不必再忌惮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