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爷忽而扫了一眼沈成 ,微仰头:“不如趁此机会,朕挑个妙女赐婚给你。朕也好凑个双喜临门!”
顾琅脸色惊变,还没来得及说出拒绝之语,万岁爷便开怀地哈哈大笑起来。
顾琅得知自己被戏耍,也并无不悦,只微微笑着,仿佛在包容一个顽童一般,包容着万岁爷的玩笑。
这像是他们之间,一种习以为常的默契。
沈成 感受得到,万岁爷是有意与顾琅表示亲近,而顾琅思及君臣有别,在克制着。
那他们平时,都如何相处呢?沈成 不自觉看向顾琅的头冠,两颗成色罕有的珍珠赫然嵌在那里 那原本是赐给中宫千岁娘娘的。
尽管大不敬,沈成 还是在心中做出了一些猜测。
万岁爷的神情总是十分磊落,他对顾琅的喜爱与亲昵毫不遮掩。
他是这江山之主。顾琅区区一个臣子,又算得上什么呢。
或者说,想得到一个臣子,又算得上什么呢?
正胡思乱想间,万岁爷又对顾琅笑了,那笑容灿如花开。
顾琅也跟着展颜笑起来,却不敢大笑,拿拳头稍作遮挡。仿佛他们之间可以有聊不完的话题。
就在这时,顾琅摆手,示意沈成 过去。
许是碍于万岁爷在这里,沈成 不敢靠得太近,距顾琅三步远处便停下。
顾琅笑着把他拉过来,牵着他,朝万岁爷赔笑:“这是我此生知己,陛下莫要再提什么赐婚了;如若再提,我只好拿出免死令牌、抗旨不遵。”
万岁爷佯装惊诧:“哦?倒是我方才做了恶人?”
沈成 从万岁爷的眼神中,捕捉到了稍纵即逝的失落。
许是看错了。
万岁微眯眼,审视般望向沈成 ,对顾琅道:“他很大胆嘛,直视我了。你瞧。”
顾琅得意道:“那是自然,我怎会中意胆小怯懦之人。”
他们之间的自称已不知不觉变了。
意识到自己失态,沈成 急忙低下头。
万岁爷笑道:“无妨,抬起头来朕瞧。”
沈成 不太慎重的抬头,正对上万岁爷的目光。那目光很深,带着许多东西。但沈成 没有畏缩,他也不知自己哪里来的勇气。
沈成 略一思索,拱手道:“贺万岁喜得皇子!只是仓促间未备贺礼,还请万岁爷恕罪。”
万岁爷一怔,怅然感慨道:“你们真似一家人了。”又看了一眼顾琅道:“朕今日本想将你巧巧捉在府门前,却是失算,来早了半刻钟。”
顾琅略带歉意道:“是臣路上耽搁,还请万岁恕罪。”
“朕回宫了,免礼留步吧。”
万岁爷走出三步,在背对顾琅时,脸上的笑意便尽数退去了,转而显得寂寥。
待万岁爷已走远,沈成 意味深长道:“山不来就我,我只好去就山?”
顾琅笑了,拉住他手,面色窘迫:“你信我,我与他……君臣而已。”
沈成 看着他,不出一言。
顾琅正色道:“我与朱从佑尚有几分兄弟交情。可我与定王,与福元帝……便只是君臣了。”
沈成 好奇道:“那他什么时候是朱从佑,什么时候是福元帝呢?”
顾琅揽住他,轻声说:“这大逆不道的话,我只能告诉你一个人。在我心中……几年前,这个世上就不再有朱从佑了。”
顾琅看看左右,确定无人,才说:“他或许是人人称颂的明君。但他对我来说,作为兄长,他失败极了。”
兄长?可沈成 总觉得,万岁爷在顾琅面前,反而像个顽皮的幼弟。
沈成 被哄开心了,笑道:“那你不要惹我,我若生气了,就把这些话告诉他,看你免死令牌能做几次数。”
顾琅佯装恐惧:“免死金牌是我奄奄一息之际,才求来的!你不要乱讲!我不怕朱从佑,但我怕福元帝!”说到最后,倒还真有几分恐惧了。
沈成 翻了个白眼:“我才不信他会杀你。”
顾琅焦急道:“可别,你不了解他。他……他如果必要,谁都舍得杀!如此我才求了一块免死金牌,保我这条小命!有我就有你,你不必害怕。”
沈成 情不自禁地笑了。
“他会杀我,你竟然这么开心……你那颗心是石头做的?”顾琅埋怨道,“不行,你现在给我看看,你那颗心是不是石头做的。”
说着说着,把人揪到卧房“查验”去了。
“顾俊呈!沐浴!”顾琅随口喊了一声,又说:“慢慢查。天色尚早,不着急。”
(正文完)
肝脏尚可 番外多多
正文未解之谜,可见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