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个恶名远扬的贼人,变成各家弟子所敬仰的高人,其间费尽了多少心机,又经历了多少艰难坎坷,便是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或者他从未在意,因为他无暇顾及。一个接着一个的对手,一座连着一座的险峰,已让他忙于应付而精疲力竭,却又不得不继续挑战、继续攀登。他有自己的执着与信念,那便是不忘初衷,不负前人所托,不失自我本色。哪怕是碌碌终生,梦想化作泡影,他也仰不愧天,俯不怍地,胸怀荡荡,而无怨无悔。
所幸运气不错,已连番挫败了刑天的阴谋诡计。
而今日之战,却胜得窝囊。
刑天的圈套,是一个接着一个。玉神界的攻势,也是一波连着一波。战船失利,又是玉蝼。玉蝼失利,随即祭出战车。若非原界家族弃阵对攻,后果不堪想象。谁料他刚刚生擒厉囚,正要扩大战果之时,玉真人的喊叫声道破了他的用意,也使得另外四位长老趁机逃脱。他彻底击败玉神界愿望,亦就此落空。故而,当众人欢呼大胜的时候,他却在暗暗郁闷不已。
便如灵儿所说,此战双方的伤亡,三千对上万,究竟谁家败了、谁家胜了?
而关键的时刻,玉真人缘何大喊大叫?
那家伙不是傻子,他在故意提醒四位长老提防暗算呢。而他以为本先生蒙在鼓里,事后竟敢讨要厉囚。
他怎会这般的厚颜无耻,他要干什么?
嗯,日后与他计较不迟。
不过,厉囚的失手遭擒,倒是今日的胜负转折所在。
无咎想到此处,放下酒壶,轻拂大袖,手中多了一把黑色的短剑。随着心念转动,景物变化……
院内。
齐桓坐在一块石头上,苍白的脸色透着虚弱。虽说他的肉身有成,却修为大跌,又置身于危城险地,不免让他陷入焦虑之中。
这已不是他所熟悉的原界,而是玉神界。即使飞仙高人,也朝不保夕。何况他修为大跌,肉身尚未痊愈,他与齐家的十多个弟子,随时都将葬身异域。值得庆幸的是,他及时投靠了某位先生。而今日这般田地,又何尝不是对方所赐呢。所谓的因果是非,谁能说得清楚。
“家主……”
一位老者走到近前。
是齐香子,拱手道:“我已将院内院外稍加收拾,却仅此而已,否则引来窥觊,麻烦不断呢!”
他身为齐家的管事,可谓尽心尽力。院外倒塌的房舍,已被他修葺大半,而院外依然破破烂烂,他是怕引来各家弟子的抢夺而故意如此。
“嗯,齐久呢?”
齐桓点了点头,如此问道。
齐久是他的族弟,与鬼妖二族的弟子,以及夫道子、龙鹊等人,均不在院内。
“师叔与各家前辈,忙于修补护城大阵。龙鹊祭司,带人看守战车……”
齐香子抬眼打量着小院,忽而诧异道:“家主,无先生抢了你的静室,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