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1 / 2)

“因为他害死了我全家!”

“谁告诉你的。”

“我自己查到的!”

“证据呢?”

丁生咬牙切齿,拳头捏得咯吱作响,通红着一双眼,便好似要将人生吞活剥了的野兽。

“杀人现场遗落了一串流苏,那是宋柏伦的夫人生前亲手给他打的,他一直很珍惜,走哪儿都要戴着。而且我在宋府,也看见了我妹妹的耳环,咱家穷,没钱买金银配饰,那是我入宫前找铁匠打的,不值钱,可我不可能认错!”

“原来如此,双重证据让你确信人是宋柏伦所杀,那我问你,宋柏伦当时不说耄耋也有七十了,一把年纪,自己走路都一步三晃,至于杀个人非得亲自上门吗?他家大业大,是雇不起杀手吗?”

丁生瞪着他说不出话,过去几十年他一直把宋柏伦当作灭门凶手,已经根深蒂固,不可能被这个年轻人三言两语轻易拔除,就是君子游摆明道理也不肯相信,依旧固执地认为就是宋柏伦杀了自己的亲人。

“况且你也说了,那耳环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况且就算是真金白银,在宋柏伦眼里也未必算什么好东西,非得带回家纪念一下晚年杀的人不成?”

“我……”

“你当天为何会到宋府去,是在何处发现了东西?”

丁生咽了口唾沫,垂下眼睛,苍老的脸上写满了失落与绝望。

“我查到这事之后回了东厂,向上面说了我家被灭门,还有怀疑是宋柏伦作案的事,上面给了我一个机会,让我扮作送菜的杂役到宋府去调查,我在后门门口的泥地里找到了那个耳环,所以杀了我家人的一定是宋柏伦!”

君子游叹了口气,“你动脑子想想,宋柏伦回他自己的家用得着走后门吗?就算真走了后门,东西掉在你最容易发现的地方,就一点都没有引起怀疑吗?你一直说上面上面,上面的人到底是谁,能不能说出个名字!”

听了他的质问,丁生恨不能钻到地缝里去,垂头丧气地吐出了一个君子游早有预料,却还是难免为之一震的人名:“司夜。”

作者有话要说:又是熟悉的万更,要下单肾宝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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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皇后

“这个老家伙作为司夜的眼线被安插进东厂,几年间一直为那只不打鸣的公鸡做事,到头来却是做了林大人杀人的刀,好家伙,一个比一个玩得精。不过我很好奇,林大人在朝中这些年,同僚不敢轻信,身边总还是能有信得过的人吧,想除掉宋柏伦是轻而易举,何至于非得借丁生的手呢?”

姜炎青把药油滴在掌心,捂热后敷上君子游微微发紫的双腿,为他按摩已经冻得不会打弯的膝盖。

那人靠在床边是一副百无聊赖的神情,听见外面的更鼓响了,便将立在床头的沙漏倒扣过来,转过头来,合上了眼。

“杀人不用刀……或者不用自己的刀,往好听了说是不想牵连到自己的人,说白了就是不想让这事出任何纰漏,这足以证明在他心中没有任何一个人值得信任,毕竟用自己的人靠得是恩情,拔别的刀靠得却是仇怨。你记住,这个世上,仇恨永远比恩德来得深刻,是最不容易被背叛的东西。”

说到这里,他握起沙漏,又喃喃强调了一遍:“所有的人都可能背叛你,只有你的仇人不会,他是对你最忠诚的人。”

说完他便昏睡过去,手里的东西滑落,差点儿落在地上砸破了去。

姜炎青接住沙漏,再次放在床头,看着流沙缓慢的流速,很想再问问他是否有了头绪。

可看着那人憔悴而消瘦的脸,他却不忍追问了。

“辛苦了,我家老爷子的遗愿有你帮忙,多谢……”

在外冻了一天,君子游的身子明显虚了许多,背后还没好利索的烧伤又化了脓,姜炎青床前床后照料着,片刻也不敢怠慢,生怕他哪下遭不住,一个眨眼,人就没了。

君子游知道,自己还没到该死的时候,不能就这么便宜了那些觊觎他性命的狗东西,不顾死活地爬了起来,坚持要再入宫询问。

姜炎青哪舍得让他拼命,劝他少安毋躁,可把事交由江临渊代办,才刚说完这话,门外便走进一人,这次倒是穿得低调,收起了之前那套光彩耀人的蟒袍,只披了件玄色的大氅,正是萧君泽。

太子爷正当少年,火气壮,进了门便把大氅脱了下来,掌心还流着汗,见君子游盖了三四层被子,人都快贴在炭火盆上了还在瑟瑟发抖,便把还没放下的大氅一并盖在了他身上。

他低头唤了声“老师”,虽然别扭,却比上次少了些不情愿,“您想查案子,我能帮您,您别太拼命了,看着怪让人心疼的。”

“哟,小崽子还知道疼人?”君子游就像是见了母猪上树一样,诧异得很。

“我不疼,我哪儿敢,要是缙王知道他吃牢饭的时候你在外面吃苦,会想剥了我的皮的。”

君子游眸子一黯,还真把嫌弃和抵触表现出了八分像,乍一看就像他真的不想得到那人消息似的,实则就属他最上心。

“少废话,你今儿可不像是来求学的,又憋着什么坏呢?”

“老师,您说的也太难听了,您费心查这案子也是为我,我总不能甩手干等着。需要我做什么您尽管吩咐,只要能……”

“成,我不跟你客气,能给我找几个年轻好看的男孩来暖床吗?有点冷。”

这态度明摆着就是在说:大人做事,小孩子别插嘴。

萧君泽听着不服,辩道:“我真的可以,那老太监一定没和你说过,当时夹在他与司夜之间来回传话的就是郑益生,后来他冲动之下在皇上赐给宋柏伦的参汤里下了毒,郑益生怕有人查出真相之后找他寻仇,就把他打发去了辛者库,时间一长连郑自己都忘了有这么个人,所以他根本是……”

“等等,你说什么?”

萧君泽回忆了一下方才自己的话,“郑益生怕有人找他寻仇……”

“不,上一句。”

“他在皇上赐给宋柏伦的参汤里下毒。”

君子游静静看着这个反应奇慢的少年,坐起身来,往萧君泽那边凑了凑,直勾勾的眼神让对方心里直发毛。

他问:“你爹有喜欢给人送汤的习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