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大仇得报的感觉太过快意,以至于他眼角都要沁出来泪花。
人生太过凄苦无常,在仇人身上找乐子也是一条疏解的渠道。
易欢被留在了温家。
温姝指使他倒茶砍柴煎药,看他被煤火烧的黑黝黝的脸颊一脚踹过去,他没有力气,踹起来不疼,傻了的易欢竟也把这当做了示好,抱着他的腿用脸颊蹭了蹭。
没过了几日国舅府中的易二公子在温家便常与小厮之流为伍,穿的破破烂烂,上下透风,手脚冻出了像干旱的土地一样皲裂的伤口。
温姝折磨起人的时候从来没有手软,外头受了气回家会抽那个傻子鞭子,傻子挨了打疼的要命还凄凄惨惨地靠过来要哥哥给他呼呼。
易欢被拐到温家第四日晚上,温姝白日刚赏完易欢一顿鞭子,晚上睡的香甜,迷迷糊糊地觉得帐篷被撩开,似乎有人靠近他,温姝下意识地握紧枕头旁的刀坐起来就要劈下去。
他仇家太多,枕头旁随时随地都放着刀。
然后就看到了易家的傻子脏兮兮的一张脸,“哥哥难受。”
温姝仿佛回到了那个冰冷的雨夜里,脸色铁青地拿刀背狠狠敲晕了傻子,让下人将傻子拖下去冲了个冷水澡。
等易欢清醒,温姝眯着眼睛对他笑,“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他直接把易欢带到了祠堂,指着上面的牌位一脚把易欢踹跪下。
“桑柔死了,是你的主子害的。”
“温姝死了,是你们一起害的。”
易欢被他冰冷的神色吓得泪眼婆娑,攥着他的袍子道,“哥哥一一”
温姝掐着他的下巴仔细端详,“你还有些利用价值,就在这先跪着吧。”
祠堂幽黑,烛火忽明忽灭,一缕月光照亮了易欢惨白的脸。
温姝走的时候听到了易欢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小孩子怕黑,怕蟑螂,怕老鼠。
温姝小时候被他的兄弟们关在祠堂,被放出来的时候指甲都在门上挠出了血洞。
自己疼过才知道怎么让别人疼。
第一百六十三章
易欢被关在了温家的祠堂。
温姝恨不得易欢死在祠堂里陪葬。
没过了多久,易家的人匆匆上了拜帖。
来的人是易钊。
青年身着戎装,铠甲漆黑,面色比手中刀剑更冷,立在温姝面前却迟迟不跪。
温姝不急不徐地坐在主位饮茶,他身后的屏风上画着落梅,神情像落梅下的雪一样冷漠,。
易钊站在下方开门见山,“我弟弟呢?”
温姝晃动手中的茶盏,看着茶叶如小蛇一样在水中蜿蜒,漫不经心道,“令弟一个傻子,为什么来温家找人。”
易钊神情不耐,“温姝,适可而止。”
温姝冷笑,“在市井间四处散播谣言的人是谁?易家人不收手,反而让我适可而止,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易钊深深道,“你想怎么样?”
他们当初折辱温姝的时候还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被这个人踩在脚底下,当真世事无常,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温姝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靠近易钊上下打量,易钊生的比易欢要英俊一些,易欢的长相对于男人来说太过漂亮,却又不是温姝这般具有攻击性的美貌。
这兄弟两个人相貌有几分相似,连眼神中的阴狠都如出一辙。
温姝看着易钊就想到了没有变傻的易欢。
他觉得恶心,对着这张脸有点想吐。
但他还是忍了下来,对易钊道,“很简单,易家日后少搞这些背地里的把戏,否则我让易皇后这皇后的位子都坐不住。“
易钊猛地揪住了温姝的衣领, 他身形高大,覆盖过来的时候像一座山,挡住了照亮温姝面容的太阳。”温姝,你把陛下想成什么人。“
温姝笑,“陛下如今喜欢我,比易后还喜欢。易统领,叫我大人,再叫名字,小心治你的罪。”
易钊伸手抚平了温姝的衣领,”温大人,小心驶得万年船,可千万不要翻了。”
温姝挑眉,”当然。“
易钊闭了闭眼,“把易欢交出来,什么话都好说。”
温姝盯着易钊笑,“易大人跪下来给我磕几个响头,说不定明天令弟就自己回来了。“
易钊这辈子哪里受过这等侮辱,“温姝!”
温姝没有多看他一眼。
易钊神情愤恨,却因受制于人而不敢有分毫差错。
温姝等了很久,终于见易钊扑通一声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