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凤霄施施然拍了拍衣袖,就好像他从未做过这样的事一般,啧啧叹道,“以前我希望你死,现在我反而希望你好好活着了。”
祁睿似乎被血腥的味道刺激的有些失智,他蜷缩成一团,胃痉挛在一起,什么都吐不出来却还是想吐,满手都是被割下来的血肉滑腻的触感,全身溅满了红色腥臭的味道,像个血做成的人,一旁的顾翊脑袋往下全是白骨,死不瞑目地往他的方向看过来,似乎在狰狞嚎叫,“你看看我啊,你看看我啊。”
祁睿浑身一颤,战战兢兢不敢往那具血淋淋的白骨方向看一眼。
他知道此后这具白骨将如同附骨之蛆永生永世出现在他的噩梦之中。他的父亲留给祁凤霄的噩梦祁凤霄悉数给他还了回来。
祁凤霄离开后,没过了多久,废宫中传来祁睿疯了的消息。
祁睿疯了,反而神智如同几岁的孩子,喃喃嘴里念着一个叫温姝的名字,在废宫中写了满墙壁的温姝。
他谁都不记得了,只记得温姝。
或许噩梦太长,只有念着这个名字才会觉得温暖,可他才是将这份温暖彻底毁灭的罪魁祸首。
祁凤霄闻言也只是点头,表示他知道了,便再也没有其他的动静。
身娇体贵的太子就这么垮了,已经出乎他的意料了。
他将自己的亲侄儿逼成了一个疯子。
他和祁凛州越来越像了。
祁凤霄去了一趟郊外,郊外有一个好山好水的地方。
尽管新帝的吩咐让众人摸不着头脑,但还是陪着他去了,一行人到的时候刚过了除夕,冬雪一场又一场,也盖住了茕茕孑立的几座坟。这是几座衣冠冢,都是温姝的亲人,兰玉,珠娘,甚至是桑柔,后来还多了一个锦珠。
他们如今有墓有碑,有人纪念有人上香。
祁凤霄甚至给珠娘盖了一座庙宇。
他希望有朝一日这座庙宇香火鼎盛的时候,会传入温姝的耳朵,让他知道他从未忘记过他们曾经的约定,他会来给自己的母亲上香。
祁凤霄在锦珠的衣冠冢前喝了许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