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云说:“他很好认的,像他那样的人不多。老是酷酷的不大笑。”
洛美说:“他还酷?你没有见过真正酷的人,我以前的董事长,我进公司那么多年,从来就没有见他笑过,那才是真正的酷毙了呢。”
“洛美姐,我听人家说你以前是在一家很有名的大公司里上班呢,人家想都想不到,你为什么要辞职呢?”
洛美笑了一笑:“再大的公司我也是打工,不如自己当老板。”
正说着话,电话响了,洛美拿起来:“您好,落美花店。”
“是我。”
稍稍低沉的声音,令她微微怔仲,因为这个时候是下午两点多钟,上班时间,应该正忙得恨不得有三头六臂的时候,所以她问:“有什么事?”
“昨天晚上为什么放我鸽子?”阴沉沉的声调,洛美不由得绞着电话线,瞟向门外车水马龙的街道。喧嚣的城市隔着花店的玻璃,像是另一个无声的世界,一切从眼前匆匆掠过,仿佛电影的长镜头,悠长而漫远。
“我要有一个理由。”平淡如镜的水面,也许是狂风骇浪的前奏。
她低了头,轻轻的说:“没有理由。”
“你答应了,为什么不去?”
“昨天晚上我要陪爸爸吃饭。”她随便找个借口:“天一晚,他就不放心我出门。”
“这个籍口太差,换一个吧。”
洛美舔舔发干的嘴唇,不由自主的伸手去理柜台上摆着的没剪完的花,说:“没什么道理了,我觉得不应该去,就没有去了。”
“你明明答应了。”
“我不答应,你不放我走,我当然只好答应了。”
“什么叫‘当然只好’?说话不算话,你什么时候这样不守信?”
“言先生。”她放缓了调子:“我不是你手下的职员了,我也退出那个圈子了。”
“我不吃你这一套,今天晚上你一定要来。”
“不,”她断然拒绝:“我说过我再也不去那里了。”
“好吧,”他忍让的说:“那么就在凯悦饭店的大堂见面。”
“洛衣呢?你怎么向她交待去向,说晚上有应酬?”
“为什么要提她?”
“她是我妹妹。”
“所以我才暂时不想和她离婚。”
“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比我清楚!”
“言少梓!我不想和你打哑谜了,我今天哪儿也不会去,你也回家陪洛衣吧。”
“洛美!”
“对不起,有客人来了。”
“你敢挂断我的电话试试?!”
“你为什么这么不讲道理?”
“是我不讲理还是你?我今天一定要见你。”
洛美吸了口气,放缓了声音:“我不能见你,真的,回去陪陪洛衣吧,她一个人在家,从早等到晚等你回去,多陪陪她吧。”
“美!”
“今天你回家陪洛衣,我们有空再联络,好不好?”
“美!”
“就这样吧,再见!”
她像扔烫手山芋一样放下了电话听筒,坐在那里却怔怔的发起呆来。下午的太阳正好,照在白色的门上,被门上白色的细格切割成一方一方的小块,每一小束阳光里,都飘浮着无数尘埃,转着圈,打着旋,像哪部电影里的特写镜头一样,光线虽亮,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暗沉沉,就像袋装的玉兰片,看着鲜亮亮的,却有一股子酸酸的陈霉味。
正想着,小云已走了出来,一见到她却“唉哟”了一声,她一惊,才觉得手上钻心似的痛,忙不迭缩手,口中笑道:“我真是傻了,玫瑰上有刺,却使劲的捏着它。”摊开了手,中指肚上已沁出一颗圆圆的血珠儿,含在口中吮了,又重新拿起剪刀来剪花。
晚上吃完了饭,洛美帮父亲在厨房里洗碗,官峰问:“下个星期是你的生日,你想怎么过?”
洛美怔了一怔,才笑了:“我倒忘了。”取了干布将碗擦干,说:“算了,过什么生日,一想就觉得自己都老了。”
官峰说:“老?在爸爸面前还敢说老?”
洛美一笑,听到门铃响,放下碗去开门,却是洛衣,连忙笑着说:“怎么来之前也不打个电话?今天晚饭吃的早,你没赶上。咦,少梓怎么没来?”
洛衣已走进来,灯光一照,一张脸孔雪白的没有半点血色,洛美不由一怔,问:“怎么了?”
洛衣往沙发上一坐,双手捂住了脸,忿忿的说:“我再也不要听到他的名字了!”
洛美这才知道两个人又吵架了,就笑着坐下来,问:“又怎么了?”
洛衣说:“他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好好的,莫明其妙的冲我发脾气。”
“也许是公事上压力大。”洛美柔声说:“正在分家呢,兄弟几个都较着劲,他也许心里烦。”
“根本不是!”洛衣失态的尖叫:“他存心和我过不去,我好好的在家,他一回来就冲我发脾气!”
洛美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安慰她:“好啦,好啦。姐姐替你去骂他,好不好?”
洛衣仍捂着脸,却头一歪倚在了洛美怀里,抽抽答答的哭起来:“他……他这回是终于露了马脚了。”
洛美摸着她柔软的头发,说:“好啦,别胡思乱想了。你自己也说过,少梓人虽然有些浮燥,心眼却是不坏的。”
洛衣哭道:“我根本没有胡思乱想。他自己说漏了嘴。”
洛美哄着她:“别哭啦,什么事有姐姐呢。他怎么说漏了嘴?”
洛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