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2 / 2)

谢淳风干事风风火火,转过身便冒着浇头的大雨噔噔噔下了楼。

……

却说元清濯,不但一人落在后边,还碰上了数年未得一遇的瓢泼大雨,只捡了一把破伞,独自晃了下去。

芍药宴的人都散了,她与一早丢了人下去更衣的周玉京狭路相逢。

周玉京见她一把破伞撑着,今日出了大彩的桃花裙湿淋淋的,形容极是狼狈,不禁从马车里头拨开帘来笑话:“长公主这是被国师大人抛弃了么?可要同行?”

元清濯可不想再继续傻子似的冒雨走路了,笑了笑道:“嗯,好啊!”

周玉京垮了脸,没想到她竟真的上来,也不怕自己对她不利,事已至此,只好教车夫停下。

元清濯拎裙上了周玉京的车,对华亭伯家的车夫笑道:“劳烦了,我家住听泉府东小院,正好不顺路,您先送我回家吧。”

周玉京差点儿气歪了眼睛。

偏对方是公主,拒绝不得,发泄似的 * 踢了一脚在那车夫背上:“你个要杀头的还杵着作甚么,没听见公主说吗?”

车夫连连哈腰点头,不敢说二话。

元清濯在东小院下了车,满意地挥别周玉京,气恼得她一把放下车帘,马车轮骨碌碌地滚起来,去如疾风。

她松了口气,抬眸,不经意望向雨幕中那林立耸峙的间壁楼阁,朱甍碧瓦,宛如矗落云镜,望之蔚然而深秀,仿佛有一点零星烛火,远远地在模糊不清的烟雨里跳曜。

不知可是他案前的烛火?

他没歇吗?

腿疾可已无碍?

元清濯的思绪被拉扯了回来,银迢急来出迎:“公主!你怎么浑身又湿透了?快快,快随奴进来!”

更衣换裳,喝上姜汤,捂上汤婆子,寒气一散,倒也没那么难受了。习武之人哪能不挨刀,本就没那么娇贵,何况只是一点风雨而已。

但银迢却怒不能遏:“公主,奴今天上听泉府等着,是亲眼看见国师回来的,奴问了他童子,他却说公主你没回!什么人嘛,一起出去的,居然把公主一个人抛下!早知如此,奴是一定要跟着去的!”

元清濯也是越想越生气,虽然是自己跳下的车,可他居然没风度地一走了之,后来明明大雨倾盆,他都不考虑自己一个弱女子独自在雨中行走,竟连回来接自己都没有!

“公主……”

元清濯抱着汤婆子利索起身:“我要进宫。”

银迢、橘兮二脸茫然。

元清濯的眉头绷得紧紧的:“他这么待我,迟早是要后悔的,哼,我才不轻易接受他的道歉呢,我要让他找不到我!”

第13章 夜探香闺

瓴下挂雨,泠泠成韵。

含元殿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焚了陛下最爱的龙涎,御案上添了几碟金丝牡丹糕,糕点摞得层层叠叠的,外壳香酥,是金黄、桃红糅合二色,内嵌蛋黄,表皮轻泛着油光。

小皇帝批阅奏折累了的时候,便就着大椅往后一仰,拿块东西往嘴里塞。

和玉林摇着拂尘碎步奔了进来:“陛下,薛弼回来了,正候在外头求见呢。”

小皇帝抬起头,将交叠着搁在案上的双腿拿了下来,轻咳了声:“宣。”

和玉林朝外拉长了公鸭嗓:“宣翰林棋士薛弼觐见!”

少顷,薛弼步了进来,一袭青衫,面貌温和得宛如伫立流水中百年的卵圆青石。

“臣薛弼,叩见陛下。”

小皇帝双眸绽雪,扶桌而起,探腰趴在上头:“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