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2 / 2)

他停了一下,“师弟,你有没有把那件事告诉公主?”

“还没有。”

姜偃神色不动。

谢淳风愣住了,过了半晌,他朝姜偃竖起了一根大拇指:“那我真的要钦佩你了。”说完,又不无担忧地道:“你不是都已经答应了公主殿下成婚么,你瞒着她这么大的事,有没有想过,一旦事情败露……”

“师兄,”姜偃抬眸,“你多心了。”

谢淳风点了点头,呼出一口浊气,“你倒是特别有自信,也不知道长公主会不会怪你。更不知道……你和小皇帝在她心里,谁更重额。”

姜偃一贯从容,宠辱不惊的面色微微僵住了。

谢淳风拍拍他的肩膀,“别把公主想得太恋爱脑。”

小皇帝不仅是公主的亲弟弟,还是大魏的皇帝陛下,他和姜偃有所冲突的时候,长公主真的还会护着男人么。姓姜的终究是外人,既是外人……死何足惜。

“师弟,人嘛,有的时候就得装傻充愣,活得疯疯癫癫的,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你太累了。”

谢淳风起身,朝外看了一眼,对手中缓慢地放下书卷,依旧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不动的姜偃,低声道:“成婚以前,找个机会,对公主说了吧。”

他说的疯疯癫癫,其实是肆意爱恨,坦诚无所欺。若与公主成婚,当然就不能再有所保留。

姜偃垂目,过了许久,仿佛才终于下了决心,颔首:“也好。”

这时外间传来了一阵骚乱声,镜荧慌慌张张奔进庭院里来,“先生,师伯,昨夜里出城的一行人都被绑了送过来了!”

第74章 义父子

谢淳风吃惊望外, “谁送来的人?”

镜荧摇摇头示意不知。

谢淳风拧回头,姜偃挨在榻上一动 * 不动,沉默地将黑白子收好,经卷叠整放回原处, 谢淳风见他这一点都不惊讶的模样, 不禁问道:“你不好奇是谁?”

姜偃道:“人即刻就至, 何须好奇。”

谢淳风就发现, 大家同是一个师门里出来的, 相比之下,自己干净纯真得像一块白板,而姜偃身上则更有师父那什么话都只说一半的神神叨叨的气质。

也不知道是真算无缺漏, 还是半瓶水晃荡故弄玄虚。

少焉, 巡抚司郭显带队于枫馆之外拉长了破锣大嗓通报:“项大将军到!”

声音一个传一个, 从前庭报向后院, 似有回音。

一听,谢淳风便呆住了:“项大将军?”

这名号太响, 以至于没有人没听说过,也再找不出第二个项大将军出来。

没片刻,屋外传来伴随着铠甲磨戛的沉稳的脚步声, 极快地穿庭过院, 带着令人莫名其妙的急切,奔入了寝堂。

来得居然这样快,谢淳风都惊到了。

项煊也算是相貌堂堂, 浓眉高鼻, 一身杀伐重威之势,但行动之间,自有一股举重若轻的稳重端凝。

他的目光从一进门开始就在找姜偃, 很快,便锁定了榻上之人,快步而来,似乎连谢淳风与镜荧拜见的礼节都没见到,拂了拂手,便停在了姜偃榻前。

姜偃神色温和,微微颔首:“大将军。别来无恙。”

项煊从朔州回来并无多久,只听说了一事,公主与国师都来了西京,并且似乎查到了乱臣叛党的证据。

然而他此行极为匆忙,全凭一股锐气千里奔赴而来,到此时稍歇,方才喘过一口气来。

他定神,目光一动不动地上下打量着姜偃,许久后,才于谢淳风惊异的注目之中,沉着嗓,道:“见国师有兴,项煊请以手谈叙事。”

姜偃道:“恭敬不如从命。”

谢淳风极有兴致,这两人若要交锋争胜,也不知鹿死谁手,于是兴高采烈地搬小板凳坐好,期待着这场龙虎相斗。

不过极是可惜,项将军大概把他一辈子的功夫心血都用在了琢磨战局上,棋力显得很是一般。谢淳风很快看出了这一点,觉得师弟稳赢的局面很是无趣,又不忍心瞅见心中的大将军英雄败北的一幕,看不到中盘,拉着镜荧就走了。

人一走,项煊就停了下来,手里的棋子也扔回了棋笥之中,盯着姜偃又打量了片刻,他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