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生的嘴唇是粉色的,桃花樱花各种粉红色的花瓣才有这么纯粹的颜色。
“什么活动?”
他的手指捏着喝空的牛奶罐子。
“教育活动。让我们来看看大学,说不定能得到激励之类的。”
他的舌尖抵住右边脸颊,顶出一个小鼓包。
“大学也许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种话。他明明不应该的。按照他的一贯礼貌,他应该鼓励这个孩子一定能来,再说些别的,就是一次完美的对话了。
初中生愣了愣,笑着说:“那也要我先来看看嘛。进大学再说啦。”
出乎意料的答案。
他们面前是图书馆的一角,不远处图书馆前的小湖波光粼粼,几条不同方向的大路铺开延展,昨夜下了小雨,海棠落了一地,和红黄叶子一起盖成一片彩云,树边是色彩浓烈的粗陶罐子,种满了藤蔓植物的,女学生在树下弯着腰或者踮着脚拍照。
不打伞的话,图书馆旁边走个遍,身上就种满了花和叶。
海棠掉了一朵,也轻轻落在他的牛奶罐子边缘。
像一个云淡风轻的吻。
他抖抖手,海棠坠跌。
“等你考进来的时候。我早就毕业了。”
他平静地说。嘴角的弧度稳定下来,成了一个标准的微笑。
“那我也会记得学长的。”初中生说。
他笑出了声:“你真会说话啊。”
初中生觉得对方磁性的笑声明净又朗阔。
25.
对方离开以后,身边犹有余温。
他长叹一口气。
双手向下,拉住了皮带的两端。
这次有点牙齿咬得深,似乎能就此完成腰斩。
他流血了。
可他很高兴。
他真的不是个畜牲。
仅仅是正常的说话而已,他一直在抑制自己,高兴过后,他紧紧把自己缩成一个团,无可阻挡的悲哀浓重地包围了他。
26.
天气多变,接连下雨。
他再来的时候,浑身裹在大衣里,像一条大洋里狭长的深黑裂缝。
他从大衣里捧出一群白色的精灵。
他的头发有些湿,却并不影响他的微笑。
“给您带的。栀子开了。”
老师很意外。
“谢谢,谢谢。”
满室都是跳动的香味。
他把栀子连同下面的清水小罐子一起放在办公桌上。
“没事的。办公室里有花,您和前来的学生心情都会舒缓一些。”
他把大衣脱掉,放在椅背上,坐下来,这次是食指指腹在打磨手腕处。
“最近怎么样?”
他想了想,眉眼慵懒起来,神情很放松。
“还不错。”
他们已经很像老朋友了。
“最近还会疼吗?”
老师指的是他最近因为新的胸衣而过敏的红斑。
他没有给老师的保留信息是他的皮带,那是耶梦加得,是缠绕世界的巨蛇,是无尽的梦魇,又是达摩克利斯之剑,是他时时刻刻打磨自己的工具,他不会说的。
“不会疼了。很好。”
他一向都如此坦率。没有任何觉得难为情的地方,即使在他身体上的奇怪也没有过多的羞涩。但是深入叙述时老师的赧然让他觉得有点害羞了。
“你上次说你要保研了对吗。”
“对。和老师交谈了很久,老师也觉得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