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动手么?”安汶看了看停车位,打算靠进去。
洛兰点了点头。
“只要谁动手就是谁的不对。”金发的少女斩钉截铁地说,“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就算是就算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做错了事情,照样把它的泥胎木偶拖出来重责三百鞭。”
洛兰转过眼睛来看了她一眼,那双蓝色的眼睛里浮出了某种东西,显得既温柔又无奈,像是冬日里未结冰的那一方湖水,固执的坚守着什么多半会失去的东西。
“是啊。”他轻声笑了笑,“是啊。”
安汶把钥匙拔了下来,打开了门,金发的少女今天穿了一件漂亮的淡蓝色衬衫,配上了一条白色的裤子,前襟上挂着一副墨镜,手腕上戴着一串精致的玫红色手链,就像是一个要去什么地方度假的人一样。
洛兰知道她之前只不过受困于帝国的刻板印象而一直都在穿裙子,他还从未见过安汶这样打扮过,但是也许这样才是她的真正喜好,看上去清爽而干练。
但是很好看,可以说,比规规矩矩地穿着那些繁复而使人显得幼弱的裙子要好看的多。
他的目光落在了后视镜中自己的倒影上,白发的青年显得苍白而憔悴,穿着平平无奇的白色衬衫和黑色的裤子。
“这里又不强制别人化妆的。”安汶伏在车窗上说道,洛兰忍不住笑了一下,这个少女是不是有读心术呢。
他推开了车门,走了下去。
安汶一直很喜欢空间站这种地方,在他们国家,星际旅行的人会把自己的车开上来,然后前往休息区域,消磨过几个小时,到了地方再把车提出来走人。
一般来说,会有一个巨大的大厅,周围是大幅大幅的窗子,能看到灿烂而辉煌的万千星辰,周围会有一些小型建筑,给长途旅行的人提供旅馆或者其他服务。
大厅里,最多的店铺,就是小餐馆了,当然会有一些买地方特产的,几个书店,甚至一般有几个游戏厅。
安汶很少来这种地方,也几乎没有这样好无挂碍的以一种只是来旅行的态度来到这里,不需要盯着周围的人是否心怀鬼胎,也不用留心行动目标吃了几根薯条。
她伸出手,捉住了对方的手,自然而然地拉了起来,“你看看你想吃哪个?”
住院住了那么久,估计看到什么都想吃把,安汶忍不住在心里想。
洛兰的身子僵了一下,他本能地想要收回手然而他又后悔了,幸好对方没有放开他,他的目光落在了玻璃上,还真是物产丰富。
“冰淇淋不行。”安汶义正词严地说。
“就一个球。”洛兰的手指都戳在了玻璃上。
“等好了之后想吃什么都可以。”安汶反驳道,“你看看那边,热的里面好吃的应该也很多啊。”
“要不然来杯奶茶。”安汶提议道,“你看那个看起来不好么?”
洛兰笑了笑,伸出手戳了戳她的肩膀,“我要退货。”
“我觉得你照片与实物不符。”
安汶抬起眼睛看着天花板,表示你说什么我都听不见。
洛兰转过了身,问着店家有没有热一点的,他是个乖顺的人,向来如此。
安汶学过一段时间的心理学,她觉得世界上很少有天生的乖孩子,大多数乖孩子都是用暴力或者某种强硬的手段干预出来的。
就像是被囚禁在盆中的盆景。
有着唯美的枝干和漂亮的造型,但是植物毕竟不会喊疼。
“要一个球吧,我们分着吃。”安汶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一个球很快就铲好了,洛兰拿在了手里,想了想,换到了右手,他用左手试图拿住勺子,虽然手指有些颤抖,但是还是成功了。
安汶默不作声地转开了眼睛。
她知道医生说,他的左手因为割伤了主要的几根筋健,虽然已经连回去了,但是如果想要恢复,可能性也不高。
但是洛兰似乎并不愿意接受这件事。
多锻炼毕竟还是有用的。
安汶想到了一件事,世界上大多数事情都不太能用得上非惯用手,除了弹琴,或者,指挥战斗。
洛兰慢慢地戳着冰淇淋,他的手似乎不怎么听他使唤,但是他看上去很耐心,一点点地驱使着它重新动起来。
洛兰还没有死,安汶在心里忍不住松了口气,她可以完全确定这一点,那个二十三岁的天才,并没有死去。
她不知道他在期待着什么。
但是人只要有希望就不会死的。
“说起来,我还是想买个钢琴。”安汶笑着说,“等稳定下来之后。”
洛兰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我也想学了倒是。”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要说:大概会过一段时间平稳的日子的~
感谢评论,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