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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距离曹家节度使府五里处一座正门口挂着“端木府院”的庄院内。
“曹雪飞现在在做甚么?钟兄可知?”端木仲仁随口问坐在他对面的钟三河。这三个多月的接触下来,端木仲仁发现这位去年祥符国善人榜第一名,被叶尘加封平安县男爵,勋职为中都校,且武功高强的男子,并非表面看起来只是一名厉害的武人那般简单。
钟三河轻笑道:“曹雪飞虽然派出了八万援军给肃州,但他自己其实并没有多少信心,这几天他表现得甚为紧张,寝食难安,每天都要亲自检查瓜州防御,鼓舞军队士气。”
端木仲仁微微一笑,说道:“这么说来,钟兄弟已经与安全部的人联系上了。”
钟三河说道:“不瞒先生,安全部一直与在下有联系,如今安全部在西域分部司使寇明禄大人也在瓜州城中。”
端木仲仁点了点头,不再说此事,而是略一沉吟,说道:“曹雪飞寝食难安,说明他还有自知之明,甘州回鹘汗国都被陛下大军轻易拿下,那回鹘可汗庞特勤听说更是落了个尸骨无存的凄惨下场,他不着急才怪。”
钟三河想了一下,问道:“以先生来看,如今瓜、沙二州在这西域是否还会有外援?”
端木仲仁说道:“如今在西域唯一有可能支援瓜、沙二州的是于阖国,只是如今于阗国王李圣天,正忙着与打伊斯兰圣战的喀喇汗王朝交兵,自己国内形势本就不乐观,这时候根本不可能出兵援救曹雪飞。所以,以当前情况来看,若是没有意外的话,不会再有援军出现。此外,经过这些天老夫的努力,瓜洲内部已不是铁板一块,佛教界和曹家没有同仇敌忾之心;归义军的底层官兵们,对陛下天军一路西征,先败凉州吐蕃潘罗支,再灭甘州回鹘汗国,颇有汉人同族扬眉吐气之感,曹雪飞岂能不急?”
钟三河想起一事,神色一肃,说道:“刚刚寇明禄传来消息,说先生三个月前秘密前往祥符国的事情很可能已经被曹雪飞得知。因先生在西域士林中威望卓著,且五百弟子多出自瓜、沙二州世家,其中有不少更是担任瓜、沙二州的文武官员,在下担心曹雪飞会将和先生关系密切、不太可靠的人,一律或明升暗降、或寻衅罢职,统统赶离了军政两界的要职。”
端木仲仁摇头笑道:“钟兄弟放心,临阵换将,本是大忌,一下子换掉这么多文武官员,更是大忌。这些人哪个没有亲信的僚属?哪个没有三亲六友?曹雪飞不这么做,他不放心,他这么做了,瓜沙二州却更是暗流汹涌,人心思动。至于老夫的安危,便要辛苦钟兄弟和陛下派来的百名勇士了。”
钟三河当即郑重说道:“先生放心,在下被陛下派来保护先生安危,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先生出事。”
端木仲仁一拍额头道:“喔!我倒忘了,还有一个重要的客人要见。”
他话音刚落,端木仲仁的长子,在西域现已颇有儒名,且有小端木之称的端木舒走了进来,先是向钟三河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低声道:“父亲,张家嫡长子张三省……已经到了。”
端木仲仁精神一振,连忙起身道:“把他从角门带进来,请进后宅花厅,我马上就到。”
“是!”端木舒躬身答道,又走了出去。
端木仲仁稍事整理,便出了书房,向后宅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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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之后,端木仲仁起身,向那位神秘的张三省笑道:“曹雪飞已经注意到了老夫,行止难免为人所注意,就不亲自送三省离开了。”
“端木老师太客气了,学生就不打扰了,端木老师所言之事,在下自会告知家父,并全力促成此事。”张三省起身还礼,笑容满面。他三十左右岁年纪,白面微须,一表人才,只是看着有些软弱。
“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四方犷犴,却通好而求和;八表来宾,列阶前而拜舞。北方猃狁,款少骏之駃蹄;南土蕃浑,献昆岗之白璧。河西沦落百余年,路阻萧关雁信稀。赖得将军开旧路,一振雄名天下知!将军者,张义潮大将军是也。今祥符国大军西征,未尝不是秉承张大将军遗志。此事若成,便是造福我西域数百万汉人,利在当代,功在千秋。昔年,张义潮将军振臂一挥,群起响应,西域重回汉家手中,这是不世之功。今日,希望张老先生能振令祖之余烈,再举义旗,则老夫感激,西域数百万汉人感激,就是令祖张义潮大将军,也会含笑九泉的。”
张三省听他吟起赞颂自家先祖的诗句,提到自家先祖的名字,不禁挺了挺腰杆儿,脸上露出自豪的神色,他听端木仲仁说完,向他重重一抱拳,激动地道:“老师放心,回去之后学生一定竭尽所能,不辱使命。”
端木仲仁也肃容道:“老夫先祝三省旗开得胜、马到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