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弱弱地看着他,没敢说自己心里真是抱着这个想法。
高长恭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轻拍桌子叹息道:“阿布,你要明白,你修行不是为了我,是为了自己。你和我本来就不是一样的人,正如我的剑法不弱,却依然请了木兰去教秦轲七进剑。我的枪术虽看似暴烈,却暗含千百种变化,难以捉摸,而你性情朴实厚重,有天生的一把好力气,反倒更适合大开大合的戟法。你能自己去感悟,这很好。”
阿布脸上露出几分喜色,但还是按捺住了,道:“谢谢长恭哥。”
“谢什么,你自己做得好罢了。”高长恭笑着道:“至于你说的问题,并不是你自身修行出了什么问题,不过只是兵器太轻罢了。”
“太轻?”阿布睁大了眼睛,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原因。
高长恭看着阿布挠头不解的样子,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没有做过多解释,而是狠狠地在他宽厚的背上拍了一巴掌,拍得他龇牙咧嘴。
“别用这种表情看着我,项楚抛下的那柄大戟如今正在大营中,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你可以直接去拿,亲身一试,一切问题便可迎刃而解……”高长恭道。
第五百六十五章 热闹的宴席
雪下了一个白天,到了夜里才停止下来。
虽然室外依旧清寒且有风,寻常百姓家这时候大多都躲在屋子里取暖,但公输家的大宅里却是一片热火如潮。
地上的雪早已经被下人们打扫干净,就连透风的大门也被屏风给遮得严严实实,火炉里的火熊熊燃烧,一些畏寒的老人们穿着棉袄靠着火炉,感受着那股温暖,脸上露出祥和的笑容。
而年轻一些的公输胤雪叔叔辈们,则早已经按捺不住,开始在酒桌上你来我往,甚至还拉扯进了不少小辈,彼此都是喝得醉醺醺的样子,满脸酡红,身形摇晃。
因为公输胤雪受封行州郡守的事情,这场庆祝的宴会已经持续了一个半时辰,戏班子也已经在台上唱跳了很久,却好像永远都不打算停止,甚至门外还在涌进宾客,备着临时准备的厚礼,一箱又一箱,一盒又一盒地往院子里送。
“同福客栈佟老板!礼!五百金!”报礼单的下人依旧挺立着,满面红光如火。
虽然说烧热灶这种事情古来有之,相比较雪中送炭缺少一份真情实意,可这也代表了公输家如今的地位,总是让人高兴。
秦轲、蔡琰等人缩在偏僻一些的一张桌子上,同样也已经喝得微醺,从脸上荡漾出一团绯红。
“你输了,你喝,你不喝你生儿子没……”高易水并非气血修行者,所以虽然豪饮却是酒量不济,言语已经开始打结,双眼中的朦胧雾气使得他看不清眼前的场景,却不知道为什么愤怒起来,大声喊叫,“说好喝一杯,你还想耍赖!”
随后他猛然地向前冲了上去,撞上了院子的一颗枣树,然后两眼一翻,当场就倒了下去。
秦轲等人先是吓了一跳,随后又是一阵哈哈哈地嘲笑,索性也不去搀扶,任由高易水一个人在草间打起呼噜来,而若是有人仔细看,就会发现高易水的身下还压着一个人,身形肥胖,满脸酡红,正是随军出征的太学堂学子赵谦,小名叫小千的那个。
没多久,高易水翻了个身,咕哝了一声:“这枕头软和。”随后再度发出鼾声。
这次随军出征的太学堂学子共有五十几人,那场大战过后,有八人已经马革裹尸,以身奉国。
活下来的人里,一部分是去了行州协助朱然,一部分则被高长恭带来了锦州,一直到这几天才被允准离开军营,正好赶上这场大宴,自然也显得放肆了一些。
“阿轲!干了这杯!老子还以为你死在唐国了呢。刀光剑影的……说实话那天在战阵里,我都快尿了,总感觉下一刀就会砍到我脑袋上,嘿,偏生老子没死,结果死在我手上的唐国人倒有七八十来个。唉,可惜了,隔壁班小卓,你还记得吧?喜欢吃芝麻糊的那个……呜呜呜,老子亲眼看见小卓被唐国几个畜生刺了个透心凉,又被一队骑兵踩得不成样子,老子却连他的尸首都带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