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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墨家如今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连你都能坐上机关术总教习的位置。”公输般带着几分讥讽地笑道:“墨家年轻一辈里,只有王玄微天资尚可,胸襟也远超常人,如今却也因朝堂之争而死,呵,墨狄几十年来也不知是被什么蒙了心,难不成这就是他当年雄心壮志所言的天下大治?”

“前辈!请慎言。”慎釐眼神盯着公输般,压着声音道:“晚辈自认确实不如诸位前辈那般惊世之才,只能辛苦操持维持至今,尽自己的一份心力罢了……今日前辈说晚辈这个总教习名不副实也罢,不成器也罢,但若是辱及老师,晚辈,决不能容!”

“哦?”公输般却再度移开了目光,混不在乎地看向别处,“我要是就要侮辱你那位老师,你又当如何?”

“你……”慎釐也是感觉一股热血上涌,怒火几乎顺着他的喉咙向外喷出,可面对公输般,他根本就像是要撼动大树的蚍蜉,一旦动手,只会把局面搅得更糟。

想到这里,慎釐再度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前辈大能,有气血修为傍身,机关术也远超晚辈十倍,晚辈自认奈何不了前辈。只是我墨家并非没有人,前辈就算修为通天,能一人闯入机关城内部,可真以为自己就能全身而退么?”

“全身而退?”公输般像是听见了一个十分好笑的笑话,摊开双臂好像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样子,扬声道:“我公输般为何要退?”

第六百三十章 秋风扫落叶

“这……”慎釐也没想到公输般会如此干脆利落地把他的话给挡了回来,一时间打好的腹稿只能憋屈地被他吞了回去。

公输般的眼神阴鸷,在烛火光芒跳动之中,像一只上了年纪的老夜枭,嘶哑的笑声莫名令人感觉到骨髓里涌上来一股寒意:“你以为我看不出你想做什么?你身为墨狄的大弟子,结果修行到了这个年纪还进不了宗师境界,自知靠修为拦不住我,于是就想先用言辞稳住我,甚至……威胁我?”

他咳嗽着笑了一声,语气不善道:“在你看来,我公输般是那种愿意好好听人说话的人么?还是说,我离开稷城这么些年,墨家的小辈们已经自甘堕落到了这般程度,不求以堂堂正正的实力胜过对手,都想背靠着墨家这座大山做个说客,以为事事都能凭借三寸不烂之舌退敌千里?”

“笑话!”明明刚刚还是个微微佝偻着的老人,此刻当他挺直了背部,却突然好像猛地拔高了一丈,声若洪钟,甚至卷起了一阵狂风,轰隆隆地拍击到了众人的脸上。

慎釐满脸都是惊骇之色,恐惧地向后退了两步,随后听见两声闷哼随之响起,发现两名弟子居然像一滩烂泥般软倒了下去,双目紧紧地闭着,咬着牙关显出几分痛苦之色。

“苎麻!武披!”相比较其他人,这两名弟子年纪最轻,修为最差,又在刚刚坠落的时候受了些伤,此刻被公输般的一声带着气血震荡的怒喝,竟是直接牵动了伤势,导致气血逆流昏了过去。

而公输般向前踏出一步,冷冷地注视着慎釐道:“我知道你听过我的课,但大概还不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武工经》是我写的,若你以为我真是一个会拘泥于小节的人,被你三言两语轻易说动,那当初就不可能去研究那些杀人兵器。”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公输般突然伸出了手,缓缓向着怀中伸去,好像是想要取出什么一般。

但也正是这个动作,使得这些原本就已经十分不安的墨家弟子们越发慌乱,甚至在这一刻,慎釐分明听见了机关弩上限的声音!

“不……”慎釐的瞳孔猛缩,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喊出了声,然而随着机括的弹动声响起,三支弩箭已决绝地离弦而出,化作了昏暗烛火之中的一缕杀机,直冲向公输般的面门和心窝!

要点燃一把大火,只需要一个微弱的火星。

也就是在这一刻开始,慎釐原本还想维持的安宁生生地被撕开了一个口子,从中流淌出了滚烫的岩浆。

这一次跟随着慎釐来的一共有三十人,虽说这些人在升降“鱼梯”之中伤了五个,然后又有两人留在了升降梯旁照顾伤者,可在场的墨家弟子还是不少。

而当这群墨家弟子真正开始出手的时候,天枢层之中不知道有多少暗弩和机关在一瞬间被释放出来。

“嗤嗤嗤嗤嗤嗤嗤……”弩箭的声音显得十分凄厉,形状就像是一群饥渴的飞蝗,短短一个呼吸时间就跨越了十丈距离,去到了公输般的面前。

除此之外,更有一些人手持金刚伞这样的兵器,当猛然推动拉杆的那一刻,金刚伞的伞叶轰然向外张开,如同绽放开的金铁之花,蒺藜、飞刀、钢针种种远程利器紧随其后,不甘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