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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从未和人倾诉,但洛凤雏必然是想过和这个人重见的样子,然而真正的相见永远都会出人意料。

过往早已经如云烟散去,甚至眼前这个人和当年那个恣意张扬的人早已经不同,那么又能再说些什么?

不。至少她绝不会认输,哪怕死去,她也要怀着那颗复仇之心消失在人世间,这样才能真正刻进他人的心中。

因为除此之外,她已经一无所有。

“没什么可说的吗。”诸葛宛陵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随后带着几分苦涩地道,“其实来之前,我倒是想过很多话,很多解释,只是一直害怕你不想听。”

洛凤雏静静地望着他。

“可如果我不说,或许此生再没有机会再说。”

“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秦轲怔怔地看着那靠在树下,显得有气无力的高长恭,心情低落到了谷底。

如果说秦轲从以前还只是有过几次无理由的猜想,且最终都被“这怎么可能呢”的自嘲所推翻,今天发生的事情,却彻彻底底地把以前他自认为的幻象,变成了现实。

可为什么,他却一点不高兴?

是因为师父骗了他?还是因为师父已经跟当年不一样,甚至变成了一个他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大概两者兼有。

回想起刚刚诸葛宛陵轻轻拍打着他的肩膀,用那种曾经让他无比温暖的语气说“阿轲,你先带着长恭出去,我想单独跟她说些话。”的时候,秦轲才能从那副身躯上依稀看见当年的影子。

诸葛宛陵从来不叫自己阿轲,而师父一直都会亲昵地喊他阿轲,并且一点点教他读书识字、修行钓鱼。

高长恭双目无神,可以看出他现在十分的疲倦,而且也十分担心那个在旧庙里的人的安全。

“我是知道一些,但其实也不比你知道得多多少。”

“我跟宛陵年纪差得不多,几乎是一起长大,父辈们相互往来,关系自然不错,甚至不止是不错,小时候我要是去偷看寡妇洗澡,那么宛陵就经常被我踩在下面。”

他噗哧一笑:“很有趣是不是?毕竟那时候的他老实得很,长辈们都说他懂事。”

“长大后,我不满家里的管教,于是四处游历,增长见识,武学修为也是顺风顺水,到了宗师境界。”

“后来有一天,他派人找到我,问我是否能帮他一件大事。”

“那时候的他已经是荆楚帮的核心人物,帮主病重时日不多,他掌管着上上下下大小事,事必躬亲,独霸吴国江湖,掌握的资源甚至足以造就一个小诸侯国。”

“但他说他并不想只是当个小诸侯国的主人,享尽荣华富贵,而是想要把整个吴国重新捏到一起,建立一个新的吴国,给这方土地的人以太平。”

“我那时候年轻气盛,本就厌弃那些陈腐的世家大族,而且一路游历下来,也知道吴国百姓有过得多苦,所以也不管这样的事情有多荒谬,就加入了他这个疯狂的事业里,招兵、练兵、买马、造甲……”

“我几乎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顾着给他练兵,想着某一天把兵练好了,或许就有可能真能看见他说的那个新国家。但就在我沉浸在这样的事情中的时候,帮中一封信函寄来,说是宛陵病重,恐怕时日不多。”

说到这里,高长恭的语气突然变得沉重起来:“我赶到的时候,却发现宛陵还是好好的,而躺在床前的那个人,和宛陵有着一副相似的面孔,却已经形同枯槁,快要死去。”

“我自然能猜到躺在床上的那个人是宛陵的弟弟卧龙,但接下来宛陵跟我说的,却让我根本无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