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凤雏没有去安慰他,只是当她望见诸葛宛陵眼里的落寞之意,却微微低下了头,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站在大太阳底下,望着城洞下方那依旧熙熙攘攘的人群还有那些忙忙碌碌在记录的城门吏,秦轲一时也生出几分困倦之感。
这些天来他亲力亲为盘查了好几条线索,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自然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都十分疲惫。
而更让他挫败的是,他查到的那些线索并非无用,偏生这建邺城中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把一切线索都悄无声息地抹去了,以至于他每次追查到一定程度都是戛然而止,无法再度深入。
越是如此,他越觉得忧心,总觉得周公瑾的保守策略或许犯了个错误,但这个错误到底是什么,他又说不上来,只是一种古怪的直觉。
“到底是谁藏在这幕后,是孙既安吗?”秦轲低声喃喃,随后抽出腰牌在城门吏十分尊敬的行礼中重新跨上马背,向着城外而去。
申道这些天翻阅卷宗,也从中查到了一条线索,城外不远处的山上有一座寺庙,据说这座寺庙是西方摩诃教所建,至今已有五十余年,被虎也写进了卷宗之中。
虽然在案卷里,虎只是一笔带过,但秦轲觉得还是应该去查一查,也算是尽一份心力,即便最后没有结果也不至于后悔。
第七百二十六章 长老
寺庙里香火旺盛,善男信女们早早地就已经来到了此处,他们的背们在长长的阶梯上拉扯出一道道影子,手上捧着的则是一朵栩栩如生的莲花灯,微弱的火苗其中微微跳动,仿佛随时都会消逝。
这似乎是一种摩诃教的仪式,只要信徒能捧着这样莲花灯一步步走上山并且供奉进大神面前,他们接下来的一年里就会平安如意。
秦轲对这种仪式倒是不置可否,这一路上来他眼见了不少人手中的莲花灯熄灭,然后垂头丧气地下山准备重新添油重来一次,可想而知山下那个卖莲花灯的摩诃教使者必定是赚得盆满钵满。
拾级而上之间,他已经进入到寺庙的内部,顺着青石板的路面在四处张望着,就他这么一路看下来,似乎也没有感觉到这间寺庙有什么不寻常。
“这几个练功的摩诃教徒,修为倒是不错。”
秦轲看着那几名站在悬崖边上翻转跳跃却步伐稳健丝毫不显露一点畏惧的教徒,他们身穿着一身暗红色的僧衣,许多地方还沾染着蜡烛油,一旦有信徒看见这些人,都是恭敬地行礼。
“这几位可是庙里的大师了,看看他们一身的衣服没有?这摩诃教的教徒都是鲜红色的,而这几位是侍奉大神时日长,衣服硬生生让香火给熏黑了。”
以风视之术探查的秦轲听见一旁的信徒窃窃私语,不禁莞尔,心想这有什么值得夸赞的?
就算去酒楼找个厨子,他保准也有几身因为烟熏火燎而发黑的旧衣服,难不成就因为这几人供奉着香火就更高贵些?不过这些人这般刻苦修行,倒确实值得人钦佩。
秦轲耸了耸肩,继续向前走着,半闭着眼睛像是沉思,实际上却是在把整个寺庙的声音都纳入脑海之中。
这是一种十分消耗精神的做法,要知道在这种人多嘴杂的地方,光是说话声音累积到一起,就足以让一个人脑子发涨,更不要说每个人身上都会有心跳、呼吸、脚步、衣服摩擦的声音,汇聚起来就好比滔天的洪水一般。
秦轲深深地呼吸,只能靠着长久的练习,尽可能地摒弃掉那些无用的声音,希望从中找出一些什么线索。
遗憾的是,他走了一路,甚至还在大殿假意地叩拜了神像,却依旧没能从任何人的口中得到有用的线索。
失望之中,有些疲倦的秦轲望了一眼面前那座庞大高耸,却显得有些面目狰狞的黑脸神像,有些疲倦地闭上眼睛,用两根手指揉了揉自己的有些刺痛的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