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令他骇然的是,即便是面对大戟这般的重压,孙青依旧没有示弱,反而以一种让顶了回来!
随之还有孙青一句虽有些费劲但带着戏谑的话语:“你知道的,你打不过我。”
“呵,试试再说!”阿布嘶哑回应,丝毫没有停下手中攻势,反而把气血催动到了极致。
一杆大戟,一杆长枪,就这么在半空中相互僵持,似乎招架成了一个微妙的平手,谁都无法再进一步压制对方。
伴着一声怒吼,阿布气血再度爆发,双臂宛若被吹鼓的皮球般暴涨了近一倍,绝大的力量再度向前压了过去!
只可惜,就在阿布感觉到孙青终于开始后退的时候,他骑乘的坐骑发出一阵痛苦的嘶鸣,随后他身形跟着一矮,相抵的兵器也因此而分开。
这并非是阿布身高突然变矮,而是他的战马在这样长久地搏杀中苦撑了太久,终于还是撑不住了。
跌落下来阿布就地打了个滚,避开了战马身躯的重压,抬眼看去,战马壮硕的马腿皮肤已经崩裂而开,露出鲜艳的红色筋肉。
血水顺着伤口不断向外流淌,然后在它的腹处逐渐形成一滩血水。
这是一匹枣红色的战马,不过是荆吴马场里繁殖出的杂交马,出身就好像阿布一样普普通通,平平淡淡。
但偏偏他的身躯十分强壮,甚至比许多青州鬼骑的战马都要强壮,于是它被阿布选中,成为他此战的坐骑。
方才它一声不吭地承受了两名小宗师对抗的重压,和战场上那些勇猛无畏的士兵一般,从头到尾丝毫没有退让。
现在它血脉与筋骨尽皆崩裂,只能无力地躺倒在地上胸口剧烈地耸动,吐出的每一口气,都是它为数不多的生命力。
阿布来不及悲伤,只听暴烈的马蹄声如鼓点似的不断传来。
太整齐了。
这座战场并不缺少马蹄声,但阿布能听出这绝非是战场上的骑兵冲击声,而是有一支战阵外的骑兵正在向着这个方向奔袭而来!
阿布猛然抬头,双眼死死地盯着孙青,道:“你还留了一手?”
孙青并不否认,只是冷漠地道:“不是只有你们会变,我也……学到了一些东西。”
其实不管孙青怎么回答,阿布早已心如死灰,他知道自己这一战彻底败了,无论是在武学上还是在战阵上,尽管这并非是他一个人的错。
若他手中不止有这些筹码,又何须孤注一掷?
可当他把筹码推上赌桌的那一刻,他的肩膀上便担起了这数千条性命的重量,一辈子都无法偿还。
想到这里,气血澎湃的他突然心口一痛,猛地吐出一大口血来。
整座战场在他的眼前翻覆,双腿仿佛被抽干了力量,不断随着大地的“摇晃”而踉跄。
他仰天倒了下去……
再度醒过来的时候,他惊讶地发现自己躺在温暖的床榻上,一条棉被带着淡淡的熏香味道,崩裂开的虎口已经仔细地被裹上了一层纱布,摸上去有些粗糙,却令人十分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