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堂极为安静,针落可闻,众人心思各异。
待膳后,众人正欲各自回房,容奚却唤住容连。
“日后请何姨与我等同堂用膳。”
大魏妾室地位卑微,不能与主家一同用膳,何氏素来遵循规矩。
但在容奚看来,何氏日后可为容宅主母,家宅皆由她打理,如何不能同堂用膳?
容连闻言,眼眶鼻腔顿酸涩无比,他怔愣几息,低声郑重道:“多谢阿兄!”
谁人不愿生母得到尊重?
如今容宅,俱听容奚之言,他给予何氏尊重,旁人自会遵从。
恰此时,何氏轻步而来,笑容极温柔,“大郎君,妾有物交予您。”
容奚已猜到是何物,躬身行一礼,道:“多谢何姨。”
何氏忙还礼,“大郎君莫要如此,妾不敢当。”
二人同至主院,容奚立于院外等候。
须臾,何氏捧一物而来,交予容奚之手。
物用布帛包裹,容奚却知晓是容章氏灵位。
“何姨,日后宅中之事皆由您打理,您若有需要,尽可寻刘翁。”
何氏颔首,“多谢大郎君。”
她见容奚欲离,不免脱口问出:“听闻大郎君学堂中亦有小娘子,是否?”
容奚诧异回道:“确实如此。”
何氏笑得真切,“大郎君胸怀宽广,妾佩服。”
“何姨谬赞了,”容奚淡淡一笑,“早些歇息。”
他离开后,何氏回屋,见容维敬依旧生闷气,不由安抚几声。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容维敬叱骂一声。
何氏低首敛眉,边收拾床榻边淡淡回道:“妾虽未入过学,却也识得几个字,明白世间道理。莫非读书人尽皆通透明达,不会为恶?”
“你顶撞我?”容维敬皱眉问。
他发现近日何氏与往常颇有几分不同。
“何时沐浴?”何氏转身问,“妾去备水。”
容维敬挥挥手,“你且去,莫要扰我。”
与此同时,容奚去往祠堂,用布包裹无名牌位,同容章氏灵位放在一起,携离祠堂。
待入住新宅,再重新供奉。
回屋后,秦恪正靠椅看书,见容奚手中捧物,并未询问,只道:“是否沐浴?我唤人备水。”
容奚置灵位于箱奁中,回道:“你先沐浴,我歇息片刻。”
秦恪也不推辞,拾掇干净衣物,往耳房走去。
不多时,他沐浴完毕,仅着中衣,披湿发入内,见容奚歪斜在椅背上昏昏欲睡,眸中露出几分宠溺。
“澜之,醒醒。”
容奚乍然惊醒,回神后听秦恪柔声道:“沐浴完去榻上歇息。”
“好。”
他本来也是这般打算,可当沐浴后,他却陡生精神,躺在榻上并无睡意。
须臾,他轻戳秦某人手臂。
秦恪倏然翻身,左臂环住容奚腰肢,声音闷哑道:“嗯?”
“陈兄言他去寻药,不知如何了。”
秦恪将他搂紧了些,“言他作甚?”
他誊抄药方后,将药方交予陈川谷,陈川谷极感兴趣,因药方中有些药材不易得,他便自告奋勇亲自去采。
此事秦恪自然不会告诉容奚。
“可我难以入眠。”容奚低声道,并未察觉自己语调带些撒娇。
秦恪忽睁开眼,眸中柔情浓郁醇厚,似能将人溺毙。
他凑近容奚耳际,低声一笑,“不若我带你去屋顶观星?”
容奚顿时点头。
秦恪扬唇轻笑,二人套上外衣,同至院中。
取梯,搭墙,容奚慢悠悠往上爬,秦恪却已借力跃至屋顶。
武艺高强确实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