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同意。”温父愤然起身,眼眸望着那静坐未曾出声的叶染,不由流露几分贪恋之色。
原本对温父就并未有几分好感,这种露骨的眼神,更是叶染起了厌恶之心。
叶染指尖轻施法,只见那温父突然间面色苍白,整个人身形向后倒,似是惶恐至极。
一干侍人忙上前搀扶住温父,可温父却只是震惊的望着叶染,嘴张着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温父慌张的探向四周,却发现好像旁人都没有惊讶,好似只有自己看见那叶姑娘化成巨蟒,张着血盆大口的恐怖模样。
浑身冰凉的温父,不敢再去看那叶姑娘,只觉得这内室里比别处要阴冷潮湿许多。
分明才入秋而已,不应该这般冷才对。
“老爷约莫是累了,快送回去歇息。”温母倒是没有什么紧张,正好眼不见心不烦。
待侍人们搀扶着温父离开内室,叶染握着茶盏,缓缓抿了小口茶水。
温母见这叶姑娘仍旧不曾那躲在屏风的人,便只得出声:“子衿,难道连娘亲也不见了?”
那方屏风后的身形微顿,而后缓缓出来。
“娘亲安好。”温子衿红着脸,有种做了坏事的感觉。
“你呀,整天就知道粘着叶姑娘。”
叶染见少女耳后根都快红透了,便出声扯开话题道:“那婚事当真就定在今年除夕?”
温子衿坐在一旁,满是好奇的望着娘亲。
“本来还不急,可今日这事,恐怕不成也得快些成才好。”
“娘亲先前不是已经发婚贴了么?”
“傻孩子,你父亲分明就不赞同这婚事,未免若是不先斩后奏,兴许与你成亲的就不会是叶姑娘,而是别家姑娘了。”温母先前所说,其实也不过是情急之下的话。
直到现在温子衿对于娘亲如此直白的提及婚事,还是有些不太好意思。
叶染见着少女那如同火烧一般的面容,不禁有些担心,可顾忌温母在此,便不好出声。
温母见自家孩子害羞的很,反倒是叶姑娘面色平静如常,这样子怎么看都有些不太对劲。
只是这婚事已然迫在眉睫,眼下也只能赶快操办。
否则要真同都城里贵家牵扯不清,到时身份穿帮可就危险了。
“好了,你快回自个园子读书,为娘有事同叶姑娘说。”
温子衿愣愣的点头,不舍的看了眼叶姐姐,而后出了园子。
可待缓过神不禁怀疑,难道娘亲有什么事不能当着自己的面说吗?
这方内室里侍人们退至外门,温母放下茶盏出声:“我虽不知叶姑娘究竟为何同意与子衿的婚事,可我想叶姑娘也是看着子衿长大的,应当不会害她。”
“朝堂贵家拉帮结派之势盛行,子衿的婚事我这个做娘亲的本就看的紧,旁的不多说,子衿性子乖巧听话,绝不会有害人之心,这是好事却也是坏事,只盼叶姑娘好好待子衿,别的我绝不对叶姑娘多加干预。”
叶染点头应:“当然,我不会让她置于危难。”
温母叹了声道:“有这句话亦是好的,我便差人赶紧去发婚贴才是,算算日子还有几个月就要到除夕了。”
秋高气爽的时节,本是静心读书的好时候,可温子衿因着婚事临近,莫名紧张的很。
白日里温子衿练完字,嘴角的笑容都未曾消停过。
因着宣纸的用完,所以温子衿静不下心来读书,便随着家仆出府转转,顺道买些宣纸。
却未曾想到往日里那热闹的书斋却如此冷清,温子衿不解的问:“这书斋是要关门了么?”
家仆低声应:“自从上回闹鬼的事之后,这家书斋便冷清了不少,往日里还有人买书,现下多数人都换了别家。”
书斋里露天院内一片空地,那女学者正在将晒制纸浆,显然是在制作宣纸。
这书斋的宣纸与别处买的宣纸相比,不禁尤为的轻,而且墨迹晕染也是极好的。
秋日里只有正午日光充足,家仆们面露惧意,温子衿见此便独自一人入内。
只见仅剩的几个书架上也并无多少书,从前狭窄的过道宽敞了不少,淡绿色裙裳的女鬼盛着伞,在屋内晃悠。
“小气鬼,你怎么还敢来这啊?”女鬼飘向这方。
虽说已经见过好几回,可温子衿还是对于鬼邪那股邪冷气息很是敏感。
温子衿看了看那曝晒在日光下的女学者说:“我来买宣纸。”
女鬼眼眸发亮的说:“你家应该很有钱吧?”
这眼神的意味也太过明显了吧?
“我只带了一些。”温子衿拿出钱袋递了过去,“你看够不够?”
这书斋的开支应当是要不少的银子。
女鬼掂量着钱袋,瞧了瞧那外头候着的家仆,眼露失望的念叨:“你好歹也是个公子啊。”
其实温子衿钱平日里根本就没有什么要花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