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不争气,还不许别人争气啊,就不许人家从幕后转到台前啊。”苏南风捏了捏乔兮兮鼓起的粉腮。
一戳,随即就漏了气,就听他说:“而且,乔兮兮,你难道不知道吗?你是我唯一的例外,自信点啊乔兮兮。”
乔兮兮就像是一颗气鼓鼓的气球一样,突然被一根针那么一戳,晕乎乎的飘在天空中。
乔兮兮突然对着天空“汪”的一声,然后偷偷摸摸的牵住苏南风的手,没头没脑的说了句:“苏南风我是小狗,所以你也要和我一样,变成一只小狗。”
回答她的是一声无奈与宠溺的回答:“好。”
乔兮兮就高兴了,给许蘅发了一张摸爬滚打求摸摸的小狗狗动态图。
许蘅已经见惯不惯了。
待到剧组合影以后,导演说了一些杀青感言,其中一句:“晚上八点杀青宴正式开始,就在这山脚下烧烤怎么样?不过现在时间还早,山上的那座鸿明寺挺有名的,据说很灵验,求事业求婚姻都可以,还可以抽根签,看看运势,有兴趣可以爬爬山,上去看看。”
乔兮兮眼珠子滴溜溜的转,苏南风便知道她有兴趣。
“想去?”
乔兮兮点头如捣蒜般:“嗯嗯嗯。”
“那等会儿一起去。”苏南风捏了捏她的手心。
乔兮兮被他的动作吓了一大跳,也幸好现在剧组都沉浸在杀青的喜悦和离别的愁绪中。
剧组大部分人都因为寺庙太高,而放弃去庙里抽签向菩萨许愿。
也有些人是不信佛,所以对寺庙也就没有什么兴趣。
所以一路上,看到上山的人也就三两结伴零零散散几个人。
现在也不是上香求佛的旺季,所以香客也很少。
倒是便宜了乔兮兮和苏南风,不用太过遮遮掩掩。
因为如果是被剧组的工作人员遇到的话,就凭着两人大学四年的同学情谊便可糊弄过去,就算是被看到了,都是圈里人,一些约定俗成的规律还是懂的。
至于上山的香客,大多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才会信佛,年轻人大多不信这个,所以也就没有什么被认出的风险。
山风阵阵,野花吐香,并不比精心搭理的花差什么,相反还有着顽强的生命力,不怕那风吹雨淋。
不过,山的确是很高,乔兮兮和苏南风爬了半个小时,才将将让那渺小的寺庙在自己的眼里大了一点儿。
本来还在她们身后的旅客已经被他们甩掉了一大截。
乔兮兮气息微喘,而旁边这人背着一个黑色的运动包,气息却平稳的很,踩着台阶犹如履平地一般,气定神闲,让人嫉妒。
乔兮兮又努力的爬了几步,最后觉得实在是太累了,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不行了,不行了,我体力真的弱爆了,我要休息休息。”
苏南风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还真皱眉认真的想了想,最后得出结论:“是挺弱的。”
乔兮兮腮帮子鼓起,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苏南风还能从哪里看出她体力弱,不就是床上。
没忍住,直接一手拍在他的胳膊上。
苏南风没有什么感觉,这力度对于他来说就和挠痒痒一样,很是真心的看了她一眼,建议她:“乔兮兮,你该锻炼了,每天早起和我一起跑步怎么样?”
乔兮兮“切”了一声:“锻炼了,然后便宜你?”
“怎么便宜我了……?”苏南风才后知后觉,最后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你要是有这个想法也不是不可以。”
又捏了捏她的鼻子:“而且女孩子,哪来的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思想。”
“虽然我没有驾照,也没有学过车,但是说出来怕吓死你。”乔兮兮眨巴着眼睛,小嘴红润的很:“我的驾龄比你还长,已经有十年啦。”
平时很少浏览网络的苏南风没懂,但是不妨碍他知道,乔兮兮说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休息一会儿过后,乔兮兮又爬了近半个小时,乔兮兮真的许久没有走这么长的路了,转身将脚跟伸出一点来看才发现,脚跟都磨红了。
每走一步对与乔兮兮来说都是一种煎熬和挑战。
直到乔兮兮“嘶”的一声,被苏南风听到,转身问:“怎么了?”
乔兮兮将自己的脚跟尽量往鞋里藏一点,不动声色说:“啊,没什么?”
但是苏南风哪会相信,走在她的身后,乔兮兮刚想转身面对他,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脚跟的伤口,就被身后的苏南风用双手桎梏住她的细弱的肩,声音带着些许厉色却是关心的意味:“别动。”
乔兮兮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站住。
感觉到他慢慢的在她身边微蹲下来,捏住了她纤细的脚脖子,突然,乔兮兮觉得周身一冷,比山上的温度都冷上几分,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知道他是看到自己脚踝上的伤口了。
“脚磨破了怎么不说?”苏南风的声音带着寒意。
“其实也没多大的……。”那个伤还没说出口,乔兮兮就感觉到苏南风微凉的手指捏着自己的脚脖子一紧,是很紧的那种,似是要将她的脚脖子框住捏碎的那种。
乔兮兮才说出真正的理由:“听说向菩萨请愿,最重要的是心诚,我怕我告诉你,你要么带我直接下山,要么背我上去,那我的愿望怎么办?”
苏南风冷嗤一声:“你在这方面怎么就这么聪明呢?嗯?”语气带着愠怒。
乔兮兮自知理亏,扁了扁嘴,不敢说什么。
这人怎么就这么不讲道理呢,刚才在山下的时候,她误会了他,他没有生气,而现在,就因为她瞒着自己受伤的事情,反而生气了。
乔兮兮看着他平日里平易近人待人宽和的气质因为她的受伤,变成了冰冻三尺的生人勿近,然而,就算是生她的气,手下的动作却是温柔的,仔细的处理着她脚踝的伤口,生怕她有多出一点的疼痛,冰凉的表情和仔细的动作同时出现在他的身上,却丝毫没有任何排斥的感觉,反而意外的融洽,乔兮兮竟品味了传说中的反差萌的感觉。
就在苏南风将她的伤口处理完,在她的脚后跟贴完两张创口贴提起她的鞋,而不是准备帮她穿好鞋以后。
乔兮兮预感不秒,屁股稍稍往后挪了十厘米左右,当她打算再挪下一个十厘米时,突然一双清瘦却有力的双手将她打横抱起,一手托着她的腿肘,一手扶着她的肩。
乔兮兮刚想挣扎着下来,就被他铁一样的臂肘制住:“别乱动,你想我们两个都滚下山就尽管动。”
乔兮兮勾着他的脖颈,皱着小脸:“但是,如果让人抱着上去的话,我的愿望就不会实现了,苏南风,你放我下来吧。”最后是撒娇的语气。
然后苏南风这时是郎心似铁不为所动:“你的脚都因为去见他而磨破了,还不够心诚吗?而且是我强迫你,把你抱起来的,就算要罚也是罚我的愿望实现不了。”
乔兮兮还是不情愿:“那你的愿望实现不了怎么办?”
苏南风这时候语气才缓了缓,乔兮兮一抬头,正好和他的眼神对上,只听他说:“那我就许乔兮兮永远不能和我在一起的愿望。”
乔兮兮一头埋在他的胸口,嘴角翘起,声音软呐的:“哪有你这样许愿的啊。”
苏南风顺势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头发:“我都这么不尊重他了,所以我许的愿望一定实现不了的。”
苏南风的步子很大,一步能化做乔兮兮的两步甚至三步,之前两人一起走的时候,如果不是为了迁就乔兮兮的脚步,这时候大概也快到山顶了。
而他虽然怀里抱着乔兮兮,爬山的脚步也并没有因为加了乔兮兮这个重量而有什么改变。
中途,乔兮兮想下来自己走的时候,也被他拦了下来,两个人因此僵持着,最后还是苏南风让乔兮兮摸摸他额头有没有因为累而流汗,最后摸到的是一片清爽的额头,细碎的发剐蹭在乔兮兮的手上,让她的手背不禁一痒,心中一动
,只觉得,她还可以和苏南风在一起,而且阳光明媚,真好。
不过,寺庙森严,到了那红墙外,乔兮兮就坚持让苏南风将自己放下。
这时候的香客很少,寺庙中带着些许寂寥的意味,和山脚冒出嫩芽的树不一样,山顶的树木除了长青的以外,其他的都是枯枯的顶着一截树枝,显得有些光秃秃的,倒是有些鸟儿在关秃秃的树干上唧唧喳喳的叫着。
苏南风和乔兮兮走入寺庙的大门,门口的小沙弥见到远道而来的客人,双手合十,低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这小沙弥看起来沉稳,然而眉眼稚嫩,看起来才上十岁。
苏南风和乔兮兮也做出同样的动作还礼。
寺里高高的立着一棵乔兮兮说不出名字的古树,盘虬的树干可以看出是一棵多年的古树,其实不算特别高,但是看起来十分的壮,似乎得要找上五六个成年男人才能圈住,和外面那些光秃秃的树有所不同的是,古树虽然没有长出嫩芽,但是上面挂满了红绸,风一吹,像是满树的花枝招展着,开的娇艳烂漫,漂亮的很。
乔兮兮都忍不住停下脚步欣赏这难得的美景。
小沙弥见两位施主因树而驻足,可能是因为年龄小又心性未泯:“两位施主是在看这姻缘树吗?”
“姻缘树?”
小沙弥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是的施主,这是本寺的姻缘树,已经有了几百个年头,相传将情人的名字和自己的名字写在这红绸上,掷上枝头,这姻缘树便会祝福这对有情人终成眷属,挂的越高,感情便越好。”
乔兮兮心中一动:“灵验吗?”
小沙弥稚气开口:“自然是……。”
灵验的。
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苍老却又带着慈悲的声音阻止:“常思,切勿妄言。”
小沙弥一听声音立马矜持起来:“阿弥陀佛,是,师父。”
乔兮兮和苏南风顺着声音寻了过去,就见古朴的廊阁里,正站着一位穿着青色素衣的大沙弥,面带慈悲,慈眉善目,眉毛有些花白,状见他们的目光也不闪躲,而是像佛祖拈花一笑般,能看破红尘世事:“阿弥陀佛,两位施主所求为何?”
乔兮兮听着这话文皱皱的,一时间有点不知道改怎么组织语言,还是苏南风不紧不慢,入乡随俗,礼貌的双手合十还了一礼:“听闻贵寺,我佛普度众生,愿听红尘凡事,解民之忧,尔等凡人,慕名而来,叨唠了。”
“施主见外了,请随我来。”说着就转身给苏南风他们带路。
古寺越进里面,庄严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乔兮兮不自觉有些紧张。
就在这时,手心突然覆盖上一只温暖干燥的大手,乔兮兮蓦然抬头,就见他无声说:“别怕。”
他似乎能时时刻刻察觉到自己不安的情绪,又能马上能将她的不安抚平。
好似从来没有比这更让人心安的话了,但是更让人心安的是旁边这人。他的手,从牵起的那一刻,就不想放开了。
看到佛像金身的那一刻,那种高大、古朴、慈悲、众生平等的慈爱,让人下意识信服。
大沙弥的声音在空旷的庙宇中显得厚重:“施主有何红尘恼事,便在这里告知我佛吧。”
乔兮兮便跪坐在蒲团上,双手合十,慢慢的闭上眼睛,诉说着心中的愿望。
那么的虔诚,是苏南风从来没有见过的认真,在那一刻,苏南风突然有点想要知道,是什么愿望,需要她这么的虔诚,那么的认真,那么的迫切实现。”
不知等了多久,才听到乔兮兮的声音,说:“我好了。”苏南风十分自然的前进两步拉起她的手,让她借力顺势而起。
大沙弥慈善的脸庞带着笑意:“祝施主如偿所愿。”
“借您吉言。”
乔兮兮依稀记得导演还说过,寺庙可以抽签,所以礼貌的问:“请问贵寺可以抽签吗?”
“善。”大沙弥应了一声,乔兮兮才看到,角落上还坐着一个沙弥。
一张有些灰扑扑的桌子,上面摆放着一个竹筒,竹筒里装着几十根边角磨的圆润的竹节。
坐在角落里的沙弥比大沙弥年轻不少,但是偏冷,见到乔兮兮和苏南风只淡淡瞥一眼,便垂下眸子:“请。”
惜字如金。
乔兮兮握住竹筒,一下又一下,小心的抖落着,心中隐隐紧张,里面的签时上时下。
乔兮兮觉得,她的头上冒出了冷汗,就在这时,一支签终于从竹筒中掉落下来,“叮”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心有灵犀一般,乔兮兮和苏南风都弯下身去捡,一人同时握住一头,两人对视一眼,还是乔兮兮吐了一口气,说:“还是我来吧,我自己看。”
苏南风松了手,乔兮兮只觉得手里的签沉甸甸的,两只手紧紧的握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一直记得导演的话,据说,这里很灵验。
乔兮兮闭眼视死如归般,将捂着签两面的嫩白手指张开,一睁眼,签面空白,小嘴微张,不可置信。
还是苏南风被她憨傻的表情逗笑,抑着声音低声提醒她:“这是反面。”
乔兮兮讪讪的抿了抿唇,将签一转,墨黑的古字就露了出来。
虽然乔兮兮很难辨认出下面的一排字,但是签顶的那个“下”字,乔兮兮还是认识的。
有些失望和不知所措。
苏南风见她这样,温声询问:“怎么了?”
乔兮兮将签给他,边声音有些失落的说:“下下签,后面的字我认不出来。”
苏南风安抚的看了她一眼,低头看签,的确是下下签,至于后面的签文,则是:“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看着那个“下”字,苏南风也忍不住皱眉,又将签递给坐在桌前的沙弥:“敢问师父何解。”
沙弥没有看一眼,而是将签丢进竹筒里:“命中注定也,无解。”
“何为叫命中注定?”苏南风问。
“天意。”沙弥。
就在苏南风要说下一句时,乔兮兮好似知道他要说什么一样,抢先说:“那师父是否知道我是哪方面不如意?”
答曰:“天知,地知。”
让乔兮兮着实尴尬了一把,最后为了缓解尴尬,推着苏南风上前几步:“来都来了,苏南风你也抽一支吧,说不定是上上签呢。”
苏南风也许是因为刚才乔兮兮的签,所以对这签产生极大的不信任:“不抽。”
乔兮兮便攀着苏南风的手,摇晃着他的胳膊,声音带着娇意:“抽嘛抽嘛。”
俨然忘了自己刚才在路上对苏南风说的,在佛祖面前,要有分寸,不要拉拉扯扯,卿卿我我。
苏南风看着她攀在自己胳膊的手,翘了翘唇,勉强答应:“好。”
乔兮兮就开心了,将竹筒塞到他的手里:“抽吧。”
苏南风握着竹筒的手只微微一抖,一支签就从竹筒里跳了出来,比乔兮兮的签出来的要容易的多。
然后,乔兮兮忍不住屏住呼吸,闭上眼睛听苏南风的结果。
就听到苏南风声音淡淡的说:“这签有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注: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菩提偈》唐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