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舒缓悠扬的音色再次升起。
大妈大爷两两搭档,居然跳起了交际舞。
梵声注意到边上一位坐轮椅的大爷,他的目光总是尾随着广场上跳舞的大妈。
大妈和舞伴跳得火热,动作娴熟又流畅。
大爷的眼中写满了羡慕。可惜行动不便,只能被迫坐在角落里当观众。
梵声悄悄挪过去,抬手指了指人群,“大爷,那是您老伴啊?”
大爷点点头,“是啊,是我老伴。”
梵声竖起大拇指夸奖:“大妈跳得可真好。”
有人夸奖自己媳妇,大爷倍感自豪,“我老伴年轻的时候是市舞蹈团的,芭蕾舞、探戈、恰恰啥的她都会跳,跳得可好了。”
虽然大爷坐着轮椅,可眉宇疏阔,五官立体,年轻时想必也是一个帅小伙。
梵声目光下移,“大爷,您这腿摔啦?”
大爷语气无奈,“中风啦,两条腿都动不了了。”
虽然羡慕,可大爷还是会时不时给老伴鼓掌,眼神温柔。
梵声悄悄和谢予安咬耳朵,“看到了没?你可得对我好一点,不然等你坐轮椅行动不便的时候,我就专门找小老头跳广场舞,让你搁旁边看着,气死你。”
谢予安:“……”
谢予安忍俊不禁,“咱俩同岁,等我坐轮椅的时候,你应该也跳不了广场舞了吧。”
“那可不一定,女人的寿命普遍比男人长。”
“最好咱俩一起走,我可不舍得留你一个人在世上受苦。”
“你怎么知道我会受苦?找小老头跳广场舞它不香么?”
谢予安:“……”
梵声枕着谢予安的肩膀,小声地问:“予安,如果有一天我忘记你了,你会怎么办啊?”
女孩子感性,梵声经常问谢予安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他早就见怪不怪了。
他似乎没怎么思考便脱口而出:“忘记就忘记吧,只要你还在我身边,这比什么都重要。”
风迷了眼睛,有些睁不开。
“予安,你帮我吹下眼睛,进沙子了。”
“哪只?”
“左眼。”
***
周六一大早梵声就陪谢予安回了谢家老宅。谢东明提出要见梵声,她不得不去。
两人在一起这么多年,梵声回谢家老宅的次数一双手都数得过来。谢氏夫妇不待见她,她当然不会自讨没趣,往人家跟前凑。
这些年谢东明和韩慧不管是私下还是明面上都没少给谢予安压力。韩慧更是从未放弃给谢予安找门当户对的女孩。
在他们眼中,喜不喜欢无所谓,合适的才是最重要的。好像子女生来的使命就是为了维系家族,连婚姻都是可以拿来交易的。
好在谢予安态度强硬,一直没就范。避免听父母念经,他连老宅都很少回去。每次回去也都是为了看望爷爷,最多吃顿饭就离开。
梵声大概能猜到谢东明召她回老宅的目的。毕竟谢予安都已经向她求婚了,谢家人不可能不知道他的计划。
一个迟到了十年的认可,对于梵声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她也确实不太在意谢东明和韩慧的态度。毕竟感情是她和谢予安两个人的事情,除非不可抗因素,否则没人能够阻止他们在一起。
比起谢家人,梵声更头疼的是另一件事情。
“想什么呢?”
谢予安今天自己开的车,一转头就见梵声盯着窗外的风景出神。
车子徐徐往前移动,两侧建筑快速化作一帧帧模糊的影像。
梵声摇摇头,“没什么。”
也不知是打了粉底,还是没睡好,她的脸色看着有些苍白。
谢予安说:“补个口红吧,提点气色。”
“那你开慢点。”梵声从包里翻出小化妆镜和口红给自己补妆。
谢予安适时降低车速。
瑰丽的枫叶红,特提气色,涂上以后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
见她抹完口红,他踩下油门,黑色小车立刻飞驰起来。
这么多年下来,信林的市值翻了好几番。可谢老爷子恋旧,这些年也没换套房子,一直住在兰窑的别墅。
老宅承载了梵声从孩提时代到十八岁这段时间太多美好的记忆。小时候天天在谢家蹭吃蹭喝,经常赖着不走。可惜十八岁以后她就很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