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里回荡着低沉的喘息声,倒在地上的狱友已经没了气息。兰特?的面无表情既像是对?这种?事习以为?常,又像是惊吓后不知该作何反应的无措。
铁门?再次打开。
四肢着地的壮汉跪行入内,他光亮无毛的脑袋被烧红的烟头烫出卡尔的名字,那是主人在宣告所有权。
“唔唔唔——!”
堵口器让他说不出话。
“嘿!伙计!你还好吗?!”
兰特?顾不上自己颤栗的身体,踉踉跄跄地迎过去?帮他解开束缚。在镣铐落地的瞬间?,壮汉突然暴起,沾满灰尘的双手疯也似地戳向兰特?的双眼。
“对?不起……”
“只要能杀了你……”
“主人就会放过我……”
壮汉用尽全?力撕咬翻滚,像头不会运用工具的野兽,嘴里却如同无助的受害者般小声为?自己辩解。
兰特?艰难地在地上摸索,指尖触碰到还带着体温的镣铐。镣铐两端连着锁链,正好是可以勒住脖颈的长度。
“呵……呵……”
壮汉发出憨笑般的气音,挣扎着的手掌在地上用力拍打。他混迹在地下拳击场几十年,下意识以为?只要拍打地面就能脱离这座窒息的地狱。
他的以为?在这里并不适用。
贴在他身后的男人看似瘦弱,还长着张精致的脸,同时却也有一?对?铁钳般的手臂,这便是他死亡的港湾。
站在门?边的路德华将屋内的一?切尽收眼底,他小幅度勾起嘴角。
“两小时内两个。”
“不错,我正直的罪犯。”
兰特?失力般地松开手,怀里的肉块应声落地。他顺着声音看去?,路德华依旧是那副完美到不真实的模样,笔挺的典狱长制服,纯白的手套与黑色的直筒军靴,连鞋带都系得?规规整整。
“你个混……”
脏话骂到一?半戛然而止,兰特?的目光与其说是怨恨不如说复杂,里头掺杂有太多情绪,最多的便是无措。
“你到底想?做什?么?!”
杂乱的牢房与溅满血迹的墙壁让路德华皱起眉,活像是刚从垃圾堆爬出来的男人也影响了他难得?的好心情。
“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哈?”
没头没尾的话听?得?兰特?一?愣。
半刻钟后,淋浴间?响起稀稀拉拉的水声。偌大的浴室内只有两个人。
兰特?无奈地问道:“喂,你该不会是要站在这儿?看着我洗吧?”
“把衣服脱了。”
同样一?句话时隔半天再听?却有了截然不同的味道,至少这次兰特?吸取了前人的教训,很快把自己扒干净。
路德华缓缓走了过来,胶皮底的军靴在光滑的瓷砖上发出咔哒声。白绸织成的手套质地丝滑,被包裹住的指尖顺着脊背由上至下慢慢抚过,像是最顶级的鉴别师在甄别艺术品的真与假。
“喂,你干什?么?”
兰特?嗓音不受控地变得?沙哑,按在花洒上的手青筋凸起。
“你有反应了。”
路德华的声音不冷不热。
“废话,换我来摸你试试?!”
“你想?吗?”路德华低笑道。
嗓音中恰到好处的磁性被封闭的空间?放大,变成勾人坠落的漩涡。那抹转瞬即逝的笑好看到足以让人发疯。
兰特?:“……”
他张着嘴却没能发出声音。
“背上纹得?是百合吗?”
他的话与昨日别无二致,兰伯特?竟有些分不出这个浑身充斥性张力、低笑着问他的是俞九如还是路德华。
“对?,是百合。”他哑声回答。
“你让我想?起一?个人。”
“谁?”
“兰伯……”
路德华的话被助手打断。
卡尔:“先生,老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