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桓全程关注着刘子衿说了什么话,吃了什么菜,喝了几杯酒,只有偶尔听到自己的名字,才参与一下他们的话题。
饭局快结束的时候,除了陈桓因为开车没喝酒,其他人都喝的没谱了,尤其是刘子衿。陈桓每次准备给他挡酒,还都被他给推开了。
徐明哲大概是憋得不行,捂着肚子往外走。
宋泽看见大吼一嗓子,“徐贼,哪里跑!”
“放水!怎么着一块儿去?”
“等等,我和你一块儿。”刘子衿摇摇晃晃站起来,揽过徐明哲的肩膀,两人脚下像踩着小船似的东倒西歪。
好不容易互相支撑着找到了厕所,徐明哲正准备一泻千里,又被刘子衿阻止了。
“哎呦好大哥,放过小弟吧。”
刘子衿用冷水抹了把脸,稍微清醒了点儿,“陈桓找的你?”
徐明哲还不太清醒,提着裤子反应了半天,才明白刘子衿问的什么,“是啊,不是你让他来找我的吗?”
刘子衿啧了声没细问,大着舌头说,“以后别联系他。”
“明白了明白了,你看这人有三急…”徐明哲两条腿直抖。
刘子衿赶紧把他往厕所里推一把,“快去快去。”
他俩喝成那样出去,陈桓一开始就不太放心,等了十几分钟也不见人回来,他实在坐不住,“去个卫生间,失陪。”
果不其然,找到他们的时候,徐明哲正扒着洗手台哇啦哇啦呕吐,刘子衿看上去正常一点,垂着脑袋,一只手捂在肚子上,靠在墙边。
那也只是看上去,陈桓下意识就觉得他不太对劲儿,于是直接绕过徐明哲,轻轻拍了拍刘子衿的肩膀。
没有回应。
又连续拍了拍,喊他名字,“子衿?”
这回倒是有反应,但像是克制的呻吟,听不太清。
陈桓大概猜到他是喝太多酒,所以胃不舒服,立马上前扶住刘子衿的腰,让他搭在自己身上。刘子衿疼得快失去行动能力,一瞬间,所有重量毫不保留的都压在了陈桓身上,有汗往下滴。陈桓干脆蹲下身,把他背起来就往外走。
徐明哲刚吐完,还流着哈喇子,陈桓这一套动作太过迅速,他脑子还没转过来,歪着头呆呆地看着镜子里的他俩。等陈桓大步往外走,他才如梦初醒,连忙屁颠屁颠跟上。
“我先送他去医院,麻烦你跟大家说一声儿。”他俩身型差不多,陈桓背着走了一路,还是有点费力。
“没问题没问题,你们快去。”徐明哲跑回包厢拿了刘子衿的手机,又回头追上他俩,把手机塞刘子衿兜里。
刘子衿的脑袋搁在陈桓肩膀上,两人凑的很近。陈桓现在哪顾得上这,满脑子就是快一点快一点,医院医院。
走到室外,大口大口的新鲜空气吸进肺里,刘子衿稍微好了一些,他费劲发出很轻的声音,几乎是贴着陈桓的耳朵,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送我回家。”
陈桓开了车门,让他平躺在后座,“不行,去医院好吗?”
刘子衿小幅度地摇了摇头,“家里有药。”
看陈桓还是不准备听他的,又说了句,“我是医生。”
陈桓知道他不可能拿自己身体开玩笑,也就没再坚持。从饭店到小区,一路上闯了不少红灯,刘子衿一直躺在后面没有任何声响。
所幸陈桓前两天来过,门卫大爷还记得他。说明来意之后,大爷不但放了行,还很热情地告知了刘子衿的住址。
陈桓把车停稳,绕到后门正打算扶刘子衿下来,他自己开了门。
外面天已经黢黑了,车里大灯开着,照在刘子衿脸上显得他脸色越发苍白。陈桓背对着他,弯下腰,拍拍背示意他,“能上来吗?我背你上去。”
胃部灼烧感没那么强烈了,但酒劲还没过。刘子衿坐起来没了支撑,整个人往前趴,脸贴在陈桓后背,滚烫滚烫,“我自己能走。”
陈桓没有犹豫,把人往上一兜,托住屁股背稳了,“你不能。”
刘子衿像个小太阳似的,陈桓哪只是后背,就连心里也都快被他烫出个窟窿来。
借用刘子衿的指纹打开门,他的味道瞬间扑面而来。陈桓有点愣住了,他马上强迫自己回过神来,把刘子衿放在沙发上,用手贴住他滚烫的脸,“子衿?药在哪儿?”
刘子衿感觉到有东西可以降温,往陈桓的方向挪了挪,“床头。”
陈桓找到药研究了下说明书,想了想还是决定询问医嘱,用哄小孩子的语气问他,“我们要吃几颗?”
刘子衿没力气再回答,索性哼唧了三声。
救命,要不是现在太趁人之危,陈桓简直想直接亲上去。
陈桓小心翼翼扶起刘子衿,他估计是想早点喝完药休息,非常配合陈桓的工作,咕噜一口吞下侧头就睡。等看他睡着了,陈桓悬着的一颗心才总算放下,轻手轻脚帮他脱下鞋,又去厨房烧了壶水。
陈桓顺着沙发坐在地上,屋子里太安静,他怕打扰到刘子衿,于是连呼吸都克制着轻重。仔细看能发现刘子衿额前有细密的汗珠,粘住了几根刘海,大概是黏糊糊的不舒服,他眉头微皱睡得不太安稳。
陈桓凑上前慢慢把他的刘海拨到两边,还想帮他抚平眉心,又怕会吵醒他,于是作罢。
下一次再想有今天这样亲近的机会,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陈桓俯下身,想吻刘子衿的额头,但他没这么做。只是长叹出一口气,关灯轻声说了句,“晚安。”
宿醉导致刘子衿醒来的时候头疼欲裂,眼皮重的像灌了铅,用上食指和大拇指才勉强掰开。
眼前的景儿怪熟悉。
嗯?怎么就在家了?
他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记忆开始一点一点回到脑子里。
记起来了,是陈桓送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