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儿?”他抵着门没动,问道。
保安未言先笑,头低着,像故意透出一种卑微,“嗐,这不是方才接投诉,说噪声扰民,队长叫我上来瞧瞧。”
“瞧出什么了?”
“不是这一层,”保安哈着腰,“我再到楼上问问。”
他说着,想往电梯跨。随之,烟臭味儿冲过来,直往鼻腔钻。
厉扬错身,迈出电梯,手却摁住了上行键,“保安值班期间禁烟酒。为了奖金着想,”他示意保安口袋的烟盒,“少抽。”
“明白、明白。”保安又一番作揖,将姿态放得非常低。
厉扬放开手,电梯门合上,数字往上跳了一层。
他开门进屋,房间又是黑黢黢一片。他下意识往露台看,视线所到之处,空荡荡的,他自嘲一声,得了,让小混蛋吓出毛病了。
放下木盒,他洗净手,去切了一盘水果,坐沙发上打开吴曈发来的链接——
现场热火朝天,夸张一点讲,配菜和调料罐几乎擦着灶台在四处飞。导播镜头给的合适,不过分捧着谁,也不过分冷着谁,四位嘉宾,都有露脸“献丑”的机会。
可厉扬的目光只落在一个人身上。
有时候拍不着他,就从缝隙里找他影子。
许尧臣前面打蛋白切香蕉还算顺利,有种万物和平的假象,可惜好景不长,后面立刻鸡飞蛋打了。
——他要倒面糊时候,被旁边慌得来拿蒜,却不小心滑了一跤的男孩下意识拽了一把。他胳膊一歪,面糊倒出去一半,手也甩在锅沿儿上,立马给烫红了。
这边去冲凉水,那边饼要翻面,等他举着锅铲归来,与锅亲密接触那面已经和锅底黑得不分你我了。
弹幕上一片欢腾,间或也有骂声,让劣迹艺人滚出去,说的是谁不言而喻。厉扬看得碍眼,把弹幕关了。
接近尾声时,四口锅的成品摆在灶台前,各有各的惨。
镜头挨个扫过去,停在那一堆巧克力香蕉松饼上时,门响了,滴一声,带着一身凉气的人走进来。
许尧臣手里拎了个盒子,看见厉扬挺意外,愣了须臾,才把手里纸盒往前递了递,“吃吗?”
两人隔着三四米,一个坐在奶黄的光源下,一个站在灰黄的阴影里,视线碰上了,又被其中一个避开。
“你站那么远干嘛,”厉扬关了直播回放,拍边上空坐,“过来。”
许尧臣脱了大衣,把纸盒放茶几上,“我做的,你尝尝。我去洗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