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因为害怕愤怒烦躁很多情绪涌上来,就眼睁睁看着这条蛇绞死了艾文跟严蕊,让一直在争吵的她们一直闭了嘴。”
迟等轻轻揪了揪自己的头发,慢腾腾地说道:“严蕊对我,”他顿了顿,“很好。
会给我做小蛋糕,给我念睡前故事。
邀请镇上其他小朋友到家里来做客,让他们成为我的朋友。”
白年平静的声音飘过来:“不是说太小了,记不太清楚了吗?”迟等转头,盯着白年看了好片刻,他啧了声:“白老师,好无情啊。”
白老师冷笑了一声,不做表态。
迟等坐在副驾驶上就扯了扯自己身上的安全带,他往白年身边凑过去,压着嗓子说:“这两位我的亲人被我杀了之后,第二天有一群人进了房间,直接把我给抱走了。”
“什么人?”白年问。
迟等想了想,因为他到现在也不是很清楚到底是什么人,就没回答白年这个问题,只自顾自地继续说道:“那之后的日子,才叫真正的暗无天日,白老师。”
白老师挑了下眉。
迟等的眼角因为零星闪现出的一点回忆而戾气满满:“相对于艾文来说,我或许更恨这些人吧。”
白年慢条斯理地问:“那你把他们都杀了吗?”迟等的思绪卡住了,他顿了好片刻,最后苦恼地挠挠自己的头发,丧气地说:“还没回忆到那里。”
白年没搭腔。
车子从跨河大桥上下来后,直接就开到了一扇漆黑的大铁门前,铁门前有几个武装人员在站岗。
白年的车子开过去,站岗的工作人员伸手拦住了他的车子。
白年按下车窗,对方手持枪械站在他车窗旁,面无表情地开口道:“通行证。”
白年从车内置物架内抽出一张薄薄的卡片递了出去。
对方用机器扫描了片刻,随后还给他:“十二点之前出来。”
白年接回卡点了下头。
工作人员往后退了两步,向后比了几个手势,面前沉重的黑色大铁门缓慢地打开了。
白年来过很多趟了,驾轻就熟地停好车、带好证件往大厅服务台里申请探亲。
迟等全程有些茫然地跟着白年,见白年面无表情地在记起前点了点,突然一把拽住了白年的手,说话都有些结巴:“白老师、您不会发现我的问题了要把我送到这里面关起来吧?”白年看傻子似地瞥了他一眼。
迟等眨了下眼睛。
白年手指点了下,自己在机器里选择的“探亲”二字,嗤笑道:“你不认字?”迟等嘟囔:“我那不是怕您嫌弃我,想找个办法把我丢掉吗?”白年冷笑:“我要把你丢了,还用想什么办法?”迟等立刻张嘴求道:“求求您不要把我丢掉。”
迟等嘴上说的十分诚恳可怜,心里想得却是白年如果不要他,他肯定先把白年杀了再自杀,他管不了那么多,迟等想,就当白年认识他可怜。
白年没心情去分析迟等此刻在想什么,电子机器上的等待时间还剩下一百零八秒,白年沉默地盯着数字一点点的减少。
迟等问:“这里关着您的谁?”数字归零后,下面出现了一个房间编号,机器内掉落了一张房卡,白年弯腰去捡房卡。
“我父亲。”
白年语气虽然平静,但是表情显得有些严肃。
与之相反的迟等听到这个称呼愣了好半晌,而后整张脸莫名其妙涨红了起来。
他红着脸跟在白年身后,红着脸跟着白年进电梯,他瞬间忘记了自己刚刚跟自己做的“白年不要他他就杀了白年”的约定,他站在白年身后看白年的后脑勺。
红着脸用手指去勾白年的手指,少女怀春般地小声道:“见家长哦?”
第57章
白年进探监房的时候,迟等没跟进去,他有些古怪地羞怯起来,竟然还出现了不好意思跟进去的这种情绪。
白年实在没迟等想的那么多,他只是来履行他作为儿子的职责,出门前也只是看迟等那副模样又可笑又可怜,才同意让他跟过来。
看他在门口扭捏,指了个椅子,让他坐着等,就没再管他。
白年用卡刷开探监房,里面已经有人在等着了。
黑塔的探监室装修的甚至算是舒适,配上了沙发茶几还有电视广播设备。
白年打开门时,门内的男人正站在一个流动的广告牌前认真地看着广告。
听见动静后,他转回身,看向白年,静静地说了句:“来了。”
白年跟他父亲长得并不相像,更何况这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两鬓已然斑白,身上暮气沉沉,双眼都沾着些无精打采的死气。
他不像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哨兵,像是个正在等待死亡降临的老年人。
他衰老的速度比白年认知内的要快,也比去年来探望时更加沧桑了些。
白年走到屋内沙发上坐下,面前茶几上摆了很多精美的水果及小食。
白年给自己倒了一杯白水,客气地询问道:“您精神状态不大好,他们没给您安排医生吗?”白年每年需要从自己的卡中划一大笔钱给黑塔,就是为了能够让他的亲生父亲在黑塔内也能过得不错。
白年的父亲在广告牌前动了动,他转过头去看正在播放新闻的电视节目。
电视新闻上,哨塔的总负责人跟里尔市市长,正在会议上共同庆贺诞生日,并就诞生日发表了未来会更好的一系列官方的发言。
白年父亲看着电视,慢腾腾地开口说:“外面变化很大。
很多新的政策……”他似乎少与人说话,一句话没说完卡在半空中,似乎找不到新的形容词。
“非常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