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清没想到吴琛也留了下来。
吴琛长手长脚的,和他一起窝在一张单人床上,脱了外套,盖同一条缝补过的棉被。吴琛比他高一个头多,从后面抱着他,正好把他整个人圈在怀里。
何清睁着眼,很安静地呼吸。不愿意睡,一切都好像梦的延续。
刚才在车上,被吴琛这么抱着,他好几次都差点要有反应。昨天晚上他们翻来覆去地换姿势,射完就抱在一起亲吻抚摸,随后又弄出感觉,断断续续做了快一晚上。他是第一次吃糖,吴琛却像是忍了很多年,要一次吃个饱。
何清慢慢转过身,面对吴琛,果然吴琛也没睡,低下头看着他的眼睛。
何清和他对视一会儿就垂下了睫毛,很快又忍不住抬起来,抓着吴琛的衣服,凑过去亲他的嘴唇。
何清只当做是最后一次,辗转着吻到最深。吴琛被他过于热情的主动弄得晕头转向,不断收紧怀抱,吻得像是要把这颗糖咬碎,彻底拆吃入腹。逼仄的房间被情色地吮吸一颗糖似的水声充满。
过了太久,接完吻,何清再次移开视线,轻轻喘着气。
“吴琛,昨天我们喝醉了。”
何清这样的眼神让吴琛觉得熟悉,有种盛放过后的凋零,狂欢过后的落寞。他想到他们第一次为对方疏解的那天,何清被他拥入怀里时,那个一闪而过的神色,也是这个样子。一同入睡,醒来,却是他独自一人。像做了场只有他一个人见证的美梦。
“我知道。”他让何清抬起脸,看着自己的眼睛,“现在我们是清醒的。”
他再次吻住何清,用想要把一颗糖融化的温柔,“这次不要逃了。”
第11章
总裁办公室宽敞明亮,色调却冷淡得没什么生机。除了办公桌上的一小瓶熏香,扩散着淡淡清甜,好似广袤荒野里开出的一朵玫瑰,平添了几分诗意。
签完最后一份文件,吴琛第四次点开了手机。对着对话框玩味地看了一会儿,起身去拿挂在一旁的大衣。
“夫人,吴总正在工作,您真的不能随意进……”
吴琛转过身,边整理领带,边面无异色地看向破门而入的两人。
秘书一脸尴尬,还试图上前劝说,被张瑶一胳膊甩开。
“怎么,我进我家的公司,我合法丈夫的办公室,还要和你报备?”
秘书不是没见识过这位吴夫人的刁蛮,把询问的目光转向上司。吴琛给了他一个眼神,便训练有素地颔首,关门离开。
须臾,办公室里落针可闻。
张瑶抬起尖利的下巴,踩着血红的高跟鞋走到吴琛面前,瞟了眼吴琛已经换上的外套,讥笑道:“看来总裁也没多忙,这才刚到下午,就已经准备下班了?”
吴琛不急不徐绕回桌后,在老板椅上坐下,拉开抽屉拿出根烟点上,“你呢,特地来捉奸吗,我的合法妻子。”
不知被哪个词刺到,张瑶浑身颤抖地眯起眼,从包里拿出叠彩色相片,狠狠摔在办公桌上。
“我说呢,突然要离婚,原来是在外面有人了。”
“藏得这么好,我还以为是哪个三线小明星呢。要不是我在公司的眼线给我拍了张合照发来,我都不知道还他妈是个带把的。”
“带回家那么多次,一定在里面那间也搞过了吧?你喜欢他什么,操烂了都不会怀孕不用负责?”
“吴琛,你找情人也犯不着这样自降身价吧,就是个澡堂搓脚的,还以为你眼界多高,看上哪个狐狸精呢。你不嫌丢人,我说出去都嫌恶心!”
啪——!
吴琛结结实实给了张瑶一耳光。
脸上浮起火辣的红肿,张瑶在阵阵耳鸣中颤颤巍巍地站稳。正喘着粗气,气急败坏要打回去,被吴琛一手制住。
耳边是呲牙咧嘴的尖叫,吴琛用几乎要折断的力道握着她手腕,夹着烟的那只手捏起一张相片。桌上四散开其他好几张偷拍的日常照,或亲昵或逗趣。指尖落下几点星星似的烟灰,又在接近那些前,如雪花般地消融开。
“这张拍得最好,”吴琛笑得很有意思,“显得他侧脸没那么瘦。”
被猛地丢开,张瑶踉踉跄跄,咬牙瞪着他。
吴琛坐回椅子上,往黑檀烟灰缸里弹烟,眼中恢复冷冰,“在我叫保安来之前,去旁边的秘书室把离婚协议签了。”
闻言,张瑶双眼猩红,疯一般地大笑起来,“吴琛……你狠,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出去把那些照片人手一份……你给我等着,明天的头条就是你们吴家的丑闻……”
吴琛留给她一个决绝的侧脸,视线轻落在桌上玫瑰调的扩香藤条上,缓缓吐出口浊烟。
“可以,把安安的血型报告一起刊登上去,悬赏一百万,让她的亲生父亲来认领。”
只一句,张瑶刹住了全身的嚣焰,面如死水,瞳孔收缩。
整整一根烟的时间,空气安静得刺耳。
吴琛把烟头死死掐灭,直到没有一颗火星。他把那些相片锁进桌下的保险柜。离开前,在仍然僵硬着的张瑶旁边停留片刻,说:“昭告天下时记得多加一句。”
“不是情人。是爱人。”
停车场里,只身坐进轿车的吴琛打开了手机。
“喂,江颜。”
“上次你提过的找何清拍照的两个女生,通知她们,现在就收拾东西去人事部办离职。”
电话那头的江颜立刻吱哇乱叫地八卦起来,吴琛简明扼要:
“告诉人事,这个月的薪资不用给。要是有意见,让她们去找自己的雇主。”
更衣室里,忙里偷闲的何清擦着汗,刚从铁柜里摸出手机,门口又有人招呼。
“三号,有人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