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2 / 2)

心有陈疾 吸猫成仙 4248 字 12天前

“谢谢,我还想吃这个。”

“我给你夹,啊……张嘴……”

臧白看华小豪,这小子年纪不大,招数还不是一般多,自己是个吃货,倒让别人伺候他,也不知道跟谁学的。他突然没头没脑说了句:“小豪没少跟你来这种地方吧。”

旁边林泊川自然听懂了:“我没教他这些。”

“说不定耳濡目染,没有言传,也有身教。”

“你不信梁天说的?”

刚刚梁天说他这是正经地方,也说林泊川从来不好这口。臧白打眼往厅里一瞧,梁天自己都没抱着姑娘,而是半个身子搭在谢逸风身上,搂着他喝酒,一左一右两美女硬是插不进去。

虽然看起来是这样,臧白还是不松口:“你们一丘之貉,当然会狼狈为奸。”说罢他悠悠然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酒。

林泊川突然偏头靠近臧白耳边,耳语道:“我没法为奸,你很清楚啊,我是真的硬不起来……”臧白一点也没想到会听到这话从林泊川嘴里说出来,口中的酒液差点喷出来。他好歹忍住了,但“硬不起来”四个字打在他的耳朵眼里,烙铁一样,烫得他面红耳赤。

林泊川无奈地摊开手,一副真诚的模样:“用了那个药,一点生理欲望都不会有。所以梁天没说假话,你大可以放心。”

大可以放心?他有什么不放心?臧白想狡辩,但好像越是狡辩越显得心虚。今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总是别别扭扭的。或许下午不该上那个牌局,赌博果真害人不浅。

他指着周闯:“救救你的周助吧,再继续下去,他得喝趴下。”

林泊川慢慢转着手里的酒杯:“你怎么知道他需要我救,说不定人玩得正高兴。”

“你看他那是高兴的样子?”

“表面畏畏缩缩,心里乐开了花。”

臧白扭头看了眼林泊川,眉头挤在一起:“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人人都这么变态。”

林泊川轻嗤一声:“你有这种感觉,说不定是因为你就是这么看待我的。”

“怎么看待你?”臧白不解,眉头越皱越紧。

林泊川对上他的眼睛,视线微垂,一脸挺认真的样子:“觉得我是个……变…态。”最后两个字他没有发出声音,只做出口型,说完后,翘着嘴角好似微笑。

“我没……”臧白想说他没这么想,但这不是事实。林泊川这人太复杂,并不是可以一言蔽之的单纯性格,有些时候他是真觉得这人心理有问题。而林泊川显然洞悉了他的看法,撒谎反而显得虚伪,他轻蔑一挑眉,“你现在这样子就很像。”臧白撇撇嘴角,移开了目光。

林泊川没再说什么,突然起身,去替周闯解围了。

或许是梁天打了招呼,林泊川坐在臧白旁边时,没有人主动来招惹他。但他起身过去,姑娘们自然十分热情。他打算把周闯带走,找个房间让他休息,但姑娘们不让周闯就这么走掉,自然也把林泊川给留下了。

房间的门窗都关着,地暖烧得很热,臧白觉得闷,放下酒杯,从桌上拿了一颗烟,去了阳台。

典型巴洛克建筑的弧形小阳台,整个也就两三平方,边缘一圈石柱栏杆,让他没由来想到外国电影里罗密欧和朱丽叶幽会的布景。

臧白倚着石柱站着,夹着香烟缓缓吸了一口,烟草和迎面的冷风让他闷得晕乎乎的脑子清醒了不少。但还是闷,心口沉甸甸地往下坠,像是盛着重物,明明今晚也没吃什么东西。

可能是喝太多酒了,他一条手肘杵在栏杆上,撑着脸侧,觉得自己今晚情绪不是很好,总是胡思乱想。

阳台的自动玻璃门打开,肩上突然一沉,是他自己的毛呢大衣。

“不冷吗?”

“还好。”臧白把衣服穿上,站直了些。

林泊川立在他一旁:“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里边太闷。”

“不喜欢这种场合?”

臧白笑了笑:“没什么意思。”

林泊川目光落在那朵橘色的火光上:“我还不知道你抽烟?”

“抽不抽都行,没什么瘾。”

他知道林泊川不喜欢烟味儿,把手收回来,就要灭掉。林泊川却从他指间把烟接过去了,在臧白诧异的目光中,放在自己唇间吸了一口,拿出来时,两片薄唇在烟蒂上黏了一下。

臧白不由抿了下嘴:“你不是讨厌烟味儿吗?”

林泊川徐徐吐出烟雾,又吸了一口:“我不讨厌烟味儿,只是讨厌上瘾的感觉。”

“人一旦对什么上瘾,需求就会背叛意愿,这种感觉让人很没有安全感。”他最后吸了一口,把剩下的大半截烟丢在地上拿脚尖碾灭。

“但人不可能全方位控制自己的一切吧。”

“谁知道呢。”

臧白看着林泊川,那句话在喉咙转了两转,最后还是忍不住问出来:“你用药也是这个原因吗?不受控制的本能干脆不要了。”

“这不是更好?让我觉得更自由一些。”林泊川从窗台望出去,望着那片黑森森的树林。

“如果是因为十年前那件事……”听到这话,林泊川把视线收回来放在臧白脸上。这时一阵风吹来,把他有些长的刘海吹到了额头上。臧白撩开乱糟糟的头发,继续说,“我觉得没什么意义。”

“据说28周人体的细胞就会全部更新一次,已经那么多年过去了,或许我早已经不是那个我,你也不是那个你。”

臧白没说原谅,林泊川也不奢望这个。他是既往不咎的意思,很有些牵强地,给自己和林泊川找一个理由,哪怕不能原谅,也无法忘记,也尽量找到一个理由让他们都能往前走。

当年的感觉又出现了。臧白说他已经不是十年前的自己,但林泊川觉得他是。他还是那么善良温柔,明明是受害者,明明一身伤痕和痛楚,却还是主动给出一条救赎的路给他。

对比之下,林泊川觉得自己仍然是十年前那个自己,甚至比那时更加卑劣懦弱,哪怕这种时候,他仍像蛆虫一样瑟缩起来,不敢承认、无法面对,也像蛆虫一样面目丑陋,内心肮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