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原来没那么铁石心肠,也没那么直。
我无法在得知春风不醉的起色背后有多少他的功劳之后不感动,无法对他的小心翼翼百般顾虑不恻隐,无法不被他的真心和撩拨勾动心弦,更无法否认和抵抗身体的情-欲。
我得承认,在彼此的相处中我放纵了自己。
刻意不去计较进退有多失据,是因为清楚自己不由自主,已经接纳了他,接纳了新的关系。
可也不愿过早正视。
人如果确定自己手里握着的是什么,就会贪心的。
我过去没有陷入过爱情,然而已经隐约能窥探到自己的德性。那可不太温善。
迟雪听我取笑的口气,也不反驳,只是侧头对我笑笑,默认。然后同我聊起结识展云鹏的过程。
世界很大,人际错综却总不过是那些人。他认识展云鹏,还是曾玉菡他爹萧泰林介绍的。
萧泰林最早成名是在香港,往上数数,祖籍和展云鹏竟是一个村。退出演艺界之后经商,也多是和这边往来。
展云鹏受他赏识,参加了几次他的局,一来二去,迟雪也算和他相熟。
“他跟我讲过你们在东南亚那几年,你是他最信任的人……”迟雪轻轻叹息一声,口气感慨,“没想到你还出生入死过,我以为你肯定会考个好大学,进个世界五百强,成为社会精英那类人。”
“出生入死算不上,做的生意不算正当,总有点危险罢了。”我别过头,岔开话题,“我是进过世界五百强的,实习,可惜……”
“对不起。”
“有什么对不起的?芳妈去世又不是你的错。”我笑了两声,纵使自己听不到是什么音色,也感觉得到不自然,因为我嗓子又干又痒。
曾经,我确实把向美芳的死记了一半在他头上。但他人回来了,一切就慢慢解开了,消散了。
我想,如果向美芳还活着也会同意我的——人回来,比什么都重要。经年自困的心结,根本不值得拿出来破坏眼前的美满。
“一直没找到机会跟你讲芳妈的事,本来想等着过阵子你忙完,带你去看看她,到过时候说。没想到你从展云鹏那里都知道得七七八八了。”
迟雪干巴巴应了声“嗯”,顿了顿,又道:“我看他是真的对你很欣赏,心里把你当兄弟,对你走掉耿耿于怀,才想,这个人也许可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