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当的自然有。唐文静第一眼瞧他,就很中肯地表明了,气度谈吐配香香绰绰有余。
正是绰绰有余,后来的浪头,才叫她这个做母亲的极为地痛恨,就像她们这样的拮据人家,好像也只有买件水头很足但有瑕疵的物件,才叫人服气。
她那吃人肉喝人血的兄嫂说的话更是叫人恨得牙痒,“这样的人家,你还不足?真做了亲,你那才是挺起腰板做人了!有个头婚老婆怎么了,只要人品没问题,又没个孩子,结婚还不准离婚啦?”
“这种厚实的家庭,知识分子的父母最好拿捏,要脸!只要香香和那小赵一门心,他们又是二婚原本就会更当惜我们香香……你嫁女儿图什么,不就是图她嫁得好,图她过得好,你们面上也有光啊……”
“有个拿得出手的姑爷替你撑门面,这些年也不枉费你这么苦……”
唐文静那市侩的嫂子,一门心思劝小姑子要拎得清,单单你姑爷待的那学校,多少有钱有势的父母削尖脑袋往里面送孩子,就晓得这样的人一手的人脉与经济,家庭出身也好,富贵堆里出来的人,难得脾气还不傲慢,你说你还不满意个什么?
唐文静再明白不过兄嫂心思,就是朝廷有人好办事,只有香香和赵孟成落了定,他们才有名正言顺朝你伸手、张口的理由。
这不,没怎么样呢,就敢张嘴啄人肉吃了。几发暗示要唐文静打电话给赵孟成说那娘家孩子上学的事。
那天在唐家就回过了,后来再接老母亲回来住,她还是一个态度,不肯帮,“想得所谓姑爷的济,就自己赶忙去养个女儿出来,别图人家的。我们香香命好命苦那是她的事,她自己都未必好意思张口求她男朋友办件事,有些人倒好,张口就来,臊自己就罢了,臊我们的,我可不答应!”
“谁不晓得现在上个学比去医院看个命还难,好意思张这个口的!一回冷落就该明白意思的,还二遭来求!”
她那泼蛮的嫂子眼瞅着没红利吃了,立马当面锣对面鼓地声张起来,“嗯呐,你命好摊上个好本事的二婚姑爷……”
唐文静一声断喝:“你别忙着同我们去外头宣扬,成了自然有你做娘舅的礼,没成你出去乱嚷嚷,我也不是好磋磨的!”
眼下,她说明来意。就是要赵孟成别管这桩乌糟事,“我不是卖女儿,我不同意的事,你也别想从这些人情世故里豁口子。”那晚他要上楼来说这事,唐女士没肯,今天是来夏蓉街给香香晒洗被褥,经过学校,她才临时起意,“香香不知道,我也不想让她知道。”
行政办公室里,赵孟成泡了茶端到唐女士跟前,氤氲的热气也化不开她眉眼里的冷意。
绿茶吃透□□成热的水,沉沉坠到白瓷杯底去,对面而坐的两个人,不尴不尬地沉默,亦如是。
到底还是赵孟成先开口了,“湘湘舅母家那个孩子我没见过,不晓得资质怎么样,不瞒您说,是的,我们内部是有举荐名额,但也是要层层的关卡面试合格大抵没有问题的那种生源。我那晚也确实骑虎难下,才勉强囫囵下来……诚恳地说,饶是您今朝过来就是特为求我办这件事,我可能还是这么说……”
特殊时期,他面对审核领导班子,必须谨慎又谨慎的态度,赵孟成很难言明他的难处。
唐女士冲他抬手,示意不必说,“你自己清爽最好,我也不想给你或者给你父母有种我们小户人家不懂事乱攀附的浅薄。”
赵孟成却说:“我宁愿您今日来是求我的,或者为难我的……”
唐女士一时吃不透他的意思,不作声地望着他。
赵孟成从会上下来,议题的提纲还卷着手里,a4纸展开又卷起,反反复复好几次,才拾起话题,“要不然,我始终觉得自己没机会。”
他说:“湘湘是个实心眼的人,我完全相信,倘若您坚持不同意,她会和我说再见的,我相信……”
赵孟成告诉唐女士那晚顾湘被打了的后续,“她那天跑出来没有去找我,是我打电话给她,她才哭得没主意。见到我人,张口提的是分手,因为实在不知道怎么选。”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难以抹掉你的不如意,更知道您的女儿对于您的意义,因为我和她才短短这些时间就足以领会了,领会湘湘待我的情谊。我不说她离了我会怎样怎样的假设,只是我很清楚,我今后再也不会遇到像她这样当惜我的人了,我肯定。”
她为了我前妻的事,和我闹得最凶也不过怪我从来没和她说过我爱你,
我很难轻易去说,因为话很容易,做到才算。
不是记住她的爱好,不是买一些力所能及的东西,不是陪她花前月下,
“而是参与她的生活,更不想她离开我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