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有规定,非特殊情况,住宿生周末傍晚必须归校,要查到的。
商理下午三四点左右就归校了,不知道什么原因,总之心情不好,黑着脸、低着头过走廊,突然一道黑影从脚边窜过去,他不仅被吓了个屁股墩儿,还很恐慌地尖叫了声“妈”,结果定睛一看,是条很小的土狗。
旁边路过俩高三的住宿生,隔着届,教学楼都不在一栋,平时早出晚归,不知商理的“威名”“厉害”,看到这场面,觉得滑稽,就笑了几声。
商理回过神来,恼羞成怒,爬起身,狠狠一脚把小狗踹飞到了墙上。
那俩高三生吓懵了,再一看,狗瘫在地上抽搐吐血。
商理慌了下,但很快镇定下来,对高三生抱怨:“这哪儿来的狗啊?宿舍不让养宠物,流浪狗跑进来了吧?”
高三生:“别管哪儿来的,赶紧送下宠物医院,看能不能救吧。”
这俩高三生说,当时商理的表情明显不情愿,但也许是因为被他俩看着,终究还是回宿舍拿了个塑料袋,把小狗儿装上,说去宠物医院。
至于是真去了还是假去了,是见仁见智的事儿,他俩当时没跟过去,只帮忙把走廊里小狗的血迹弄干净,就回教室写卷子去了,学习任务很重。
再后来,鲍桧打完球回寝室,发现狗不见了。他正到处找,突然听到楼下保洁工的惊呼声,从走廊窗户探头一看,垃圾桶里躺着汤姆的尸体。
鲍桧跑到宿管办公室发疯,死活要查监控。
这一查,狗是他出门时伴着他脚偷跑出去的,他当时抱着篮球边走边打手机,没注意到;后来就是商理的事儿了。
鲍桧二话不说,冲到商理寝室,踹开门,揪出商理拳打脚踢,一群人闻讯来劝,有了傅见微看到的那一幕。
……
这件事情不可避免地闹大了。
商理的父母很快得到消息,一个去医院,一个来学校。周末大半夜,学校教务处灯火通明,挤了一堆人,很热闹。
之前在十八中的时候,那个学生崽子是初中生,学校搬出国家法律说不能开除,现在这个是高中生,这总可以开除了吧?这就是商理家的态度,很坚决,不能接受只记大过的处理结果。
问题在于,这回他们踢到了一块铁板:鲍桧家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简单来说:恶霸对恶霸。
学校联系鲍桧家,鲍桧他爸说马上带律师过来,警告学校在他到之前保护好他儿子,但凡他宝贝儿子少了一根头发,这事儿没完。
学校委婉地强调,是他宝贝儿子把人家打去了医院,他儿子唯一受的伤是打得太投入太用力,拳头擦破皮了。他回:“废话,不然老子叫来的就不是律师了!”
学校:“……你想叫什么??”
鲍桧他爸:“呵呵。”
叶九月白天有事出去了,掐着查到的时间回来,知道了傍晚的事儿。他二话不说,从衣柜里拿出行李箱,开始打包随身及贵重物品。
傅见微问他干什么,他说此地不宜久留,劝傅见微也快跑。
“……不至于吧。商理今晚住院,不回来。”傅见微犹豫了下,出于人道主义精神,补了一句,“你别怕,万一真有事,你躲我后面,我能扛两下的。”
叶九月用五秒钟的沉默时间细细分析了一下他这话,认为不怎么靠谱:“非常感谢你的善意,但我觉得,走为上计。”
第24章
◎薄耘:我铁直◎
叶九月飞快打包好行李, 写了张给宿管老师的请假单,见傅见微头铁不走,不多劝,各人有各人的命。
他拿着假条, 拖着行李箱, 刚打开门, 就听到不远处电梯口的嘈杂声,犹豫了0.1秒, 后退回寝室,关上门, 扒着猫眼观察。
傅见微:“……”
这辈子(其实只有半个多学期)头一回见叶九月动作这么敏捷,眼神如此锐利。
来的是鲍桧他爸和秘书、律师、保镖, 加上嘴角狂抽的宿管老师和校领导,浩浩荡荡地朝鲍桧寝室过去。之前鲍桧被要求一直待在寝室。
等人过去,各寝室探头看热闹的人都缩了回去, 叶九月再次打开门,这回顺利溜了。
……
薄耘懒得吹头发,坐到电脑桌前, 左手按着搭在头上的干毛巾擦, 右手操纵鼠标打开桌面,好几个同学间的q群图标疯狂跳动,几乎都是消息99+。
他随手打开一个,从头看起,看到一半,打开另一个, 一看说的同一件事儿, 越看越无语, 拿起手机,打给傅见微。
寝室只剩傅见微一人。其他仨,一个在医院,一个跑了,一个去了别的寝室激情讨论。
傅见微正伏在台灯下搞学习,一旁的手机震动,他瞥了眼,急忙接了:“耘哥。”
“我看到群里在讨论鲍桧打商理那事儿。”薄耘关心地问,“你没事儿吧?”
“你别担心,我没事,我在寝室做题呢。”傅见微说。
薄耘问:“怎么回事啊?”
傅见微把自己知道的前后所有都跟他说了一遍,包括他剩下俩室友的现况。
薄耘属实被叶九月的操作迷惑到了,他忍住吐槽的欲望,皱了皱眉头,以班长的身份说:“你应该拦下他,这么晚了。”
“我拦了,他不听。”傅见微低声说。
“哎,不是怪你,就是怕他不安全。他有没有说去哪儿?回家?”薄耘问。
“嗯,他说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