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明瑜到底向着亲弟弟,打圆场道:“这谁想得到……算了,别提了。”
钟明珪关切地问:“那现在是什么打算?”
他姐把送傅见微出国的事儿告诉他。
“唉,确实只能这样了。”钟明珪感慨,“姐夫和你确实是很厚道了,小耘不懂事儿……还是太小,过几年,早晚懂你们的良苦用心,你们别太担忧了。”
“你倒是突然明白起来了?”钟明瑜白他一眼,“你自个儿什么时候懂事儿?”
“说他就说他,怎么说到我身上了?”钟明珪对姐姐撒娇,“都不是一回事儿,我那叫崇尚自由,智者不入爱河。”
“闭嘴吧你。”钟明瑜糟心地说。
她一时说不清儿子跟弟弟的感情观哪个更糟糕,一个违背世俗伦理,另一个干脆断情绝爱。他俩怎么就不能规规矩矩地走大家都走的正常道路呢?
钟明珪花言巧语了一顿,成功换到了去楼上探望坑舅能手的机会。
薄耘见小舅来,急忙从床上爬起来,往他身后瞅。
“脑子呢?我可能带他来吗?”钟明珪无情地问。
“万一呢?”薄耘悻悻然道。
他知道不太可能,只是不肯放弃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他爸这回做得很绝,不但给他装了防盗窗(甚至覆盖电网),还在院里四处安闭路监控,彻底断了他和傅见微见面的机会。
钟明珪关好门,先去窗边观摩,啧啧称奇。
薄耘能急死,一个劲儿地问傅见微在哪儿。
“还在荆荣家啊。”钟明珪说,“我等会儿接他回我那儿。”
薄耘问:“他还好吗?”
“这不是废话吗?你觉得能好吗?”钟明珪特无语,他发自内心觉得“爱情使人智障”这句话是真的。
薄耘朝他说:“你跟他说,不好也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这不用你说,他都懂。”钟明珪问,“之后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再说吧。”薄耘问,“你在a国有靠谱的朋友吗?帮个忙呗。他很聪明,很快就能自理,只是以前没接触过国外环境,刚开始肯定不适应。”
钟明珪叹了声气,翻个白眼:“你别操心这个,我会跟过去。”
薄耘一怔:“你?”
“你搞出来的事,我不得给你兜底?”钟明珪没好气道,“人家本来可以好好儿读完高中考大学,985、211没一点问题,出来找工作,或考公考编,以后就是一条康庄大道,你非得搅和!现在好了吧?把人害成这样。”
他鲜见地严肃,“不是所有人都适合留学,小傅他毫无准备就被扔过去,到时连课都听不懂,没法儿和老外交流。成绩差,同胞里学习好的没空也没兴趣跟他来往,成绩差的大多是混日子的纨绔,你总不能让小傅跟他们来往。这就是一系列的恶性循环。他甚至会因此抑郁,严重会轻生。”
薄耘忽然明白了自己一直的那股不安从何而来。
但是,他不信这才是他爸的真实目的。毕竟是亲爸,再□□也不至于恶毒成这样。他只能觉得他爸没想到这层。
但钟明珪说的这些很有可能发生。
“舅——”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钟明珪又长叹一声,摆摆手,“我不论是为自己的良心,还是为你,都不能放任不管。我说了,我也会过去,全程照看他,直到我觉得他的状态稳定。可能需要一年两年,或者直到他读完四年,说不准更久。”
薄耘感动地说:“舅……”
他舅看着他,英俊的脸狰狞起来,把他翻过去摁在墙上啪啪一顿打:“我恨不得掐死你!你别叫我,我有ptsd!当年我说不收养不收养,你放屁说都你养不要我管。你养个锤!不还是我给你收烂摊子?!平时让你带我玩儿你还嫌弃我!”
“……”
心虚的薄耘选择任打任骂,偶尔还谄媚地(贱兮兮地)问一句,“累吗?手疼吗?要不你让兰姨给你送根棍子上来?”
钟明珪:“……”有那么一个瞬间真想让兰姨送棍子!
……
很快,高考成绩就出来了。傅见微的分数很不错,薄耘的也过得去。而有个人令大家有股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感觉:叶九月他是市理科状元。
叶九月的成绩一向好,但毕竟高三遭遇那种事,高考又是面对全市学生,这个结果还是挺令人惊讶的。
钟明瑜忍不住和老公感慨起这八卦,她老公听得直皱眉,让她别说了,他不想听到这种变态的好消息,这完全是负能量,只会造成负面影响。
钟明瑜也皱眉了:“我知道你还在生气薄耘,但说话也不用这么难听。”
他骂的是叶九月还是薄耘和傅见微,她心知肚明。
薄首阳沉默会儿,起身说公司有事就出去了。
钟明瑜郁闷一阵,直到她相熟的几位家长在小群里也八卦起叶九月。大家的孩子都考出了自家满意的成绩,这会儿挺悠闲的。
钟明瑜默默窥屏。
出那事儿前,叶九月对大多数女性家长而言都是“别人家的孩子”。
不爱运动、文静算缺点?开玩笑吧?人家叶九月不用家长操心,礼貌、爱干净,成绩还优异,简直了。
后来那事儿她们多少有耳闻,碍于另一个当事学生的背景,都不好说什么,但想法确实和很多学生不一样。至少,她们觉得一个巴掌拍不响。
如今叶九月考了状元,她们莫名有种“大仇得报”的畅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