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1 / 2)

秋以为期 桃千岁 3954 字 6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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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明轩说“秋以为期”,就真的是秋以为期。

边以秋是九月初出院的,原本柯明轩是打算在当月就把婚礼搞定的。但他在床上提出这事的时候,被边老大以一个十分奇葩的理由拒绝了——他头发还没长出来。

柯明轩看着他因为手术剃光的脑袋上刚长了不到半寸的发茬,相当诚恳地说了句:“现在这样也挺帅的。”

边以秋挑了挑眉:“真的?”

柯明轩点头:“真的。”

边以秋问:“跟你比呢?”

柯明轩犹豫了大概两秒钟,昧着良心说:“那当然是你帅了。”

边老大踹了他一脚:“你敢骗我,你完了。”

柯大少爷顺势抱住了他踹过来的腿,往旁边拉开,十分自然地卡进了他的双腿之间。

“我说真的,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帅的。”

然而边以秋根本不搭理他,婚礼的事就这么搁置下来,眼看九月过去了,十月也要过去了,秋天的尾巴都要抓不住了,柯大少爷终于急了。于是在某个边老大睡得迷迷糊糊不知今夕何夕的早晨,他把结婚申请表打印下来连哄带骗让他签了字。

美国的婚姻登记跟国内不太一样,程序稍微有点复杂。但对柯大少爷来说,花钱可以解决的事,都不算复杂——在边老大根本没有出场的情况下,他也很轻松就拿到了结婚许可证。

但这只是有了结婚的许可,要成为正式夫夫,必须得在一个月内举行结婚仪式,并在神父和证婚人的见证下宣誓,才能领取真正的结婚证。

边以秋在盥洗室对着镜子照了半天,确定头发已经长到了自己满意的长度,勉强原谅了柯明轩趁他困得人畜不分骗他签字的恶劣行径。

婚礼时间定在十月底,地点就在两人新买的大别墅后花园。

他们在美国没什么交情深厚的朋友,柯明轩倒是有不少合作方,但这些人并不适合被邀请来参加他们的婚礼。所以边以秋直到婚礼前一天都还以为这应该就是个非常简单的仪式,宾客大概只有左诚一个,而且恐怕要兼职充当证婚人。

反正美国的法令只说需要神父和证婚人签字,确定有举行仪式就行,当然是怎么简单怎么来。

不过仪式可以简单,他的诚意绝对不能简单。那枚价值连城的十克拉钻戒足以说明他对柯明轩的重视——他边以秋这辈子可就娶这一回媳妇呢,当然为他花再多钱都心甘情愿。

他提前好几天就开始幻想两个人在神父面前宣誓完毕,他拿出大钻戒套在柯明轩手指上的场景,柯明轩一定会感动得热泪盈眶,然后他就可以把柯大少爷抱进洞房,想怎么干就怎么干,简直美死了。

不过幻想和现实的差距,大概有……中国到美国那么远吧。

婚礼当天,边以秋一大早就被左诚“砰砰”砸门的声音硬生生从美梦里吵醒,习惯性地扭头,发现柯明轩居然已经不在身边。

左诚拎了套做工精良的高定礼服走进来,催他起床洗漱。等他从浴室出来,三四个男男女女立刻把他拽到了椅子上,开始在他脸上身上脑袋上动手动脚。

边以秋试图问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奈何他的中文别人听不懂,英文别人更听不懂,只能求助般地看向左诚。

左诚说:“柯少爷说今天你们结婚,要打扮得帅一点。他们是要给你做造型。”

边以秋实在很想抗议,但他知道,只要是柯明轩交代的事情,左诚现在基本是言听计从,仿佛忘了到底谁才是他老大,抗议基本是无效的。况且一辈子才有一次的婚礼,他也不介意让自己帅一点。

于是他配合着这几个所谓的造型师,折腾了快两个小时才收拾完。穿上剪裁合身的手工西服往镜子前一站,边以秋顿时眼前一亮,脱口而出:“真他妈帅。”

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口哨。他回过头,身穿白色西服的柯明轩双手插兜靠在门框上,对着他似笑非笑。

他毫不客气地直接乐出声来,指了指柯明轩,再指了指自己:“这是要演黑白无常?”

他俩的礼服正好是一黑一白。

柯明轩走到他面前,抬手替他把领结整了整,顺势在他嘴唇上印了个吻:“怎么,不喜欢?”

边以秋旁若无人搂着他的腰,把这个吻加深了。

“喜欢啊,你穿白色好看。”边以秋难得老实回答。大概是穿上这样的西服不自在,说完之后他不怎么舒坦地动了动胳膊腿:“只是随便举行个仪式,有必要这么隆重吗?”

柯明轩笑了笑,语带双关:“一生只有一次的婚礼,怎么能随便呢。”

边以秋在半小时后,终于理解了他这句话的深层含义。

他站在后花园的入口处,看着偌大的草坪上,那不知道什么时候凭空出现的梦幻般的婚礼现场,以及数十位盛装出席的宾客,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片场。

上万朵精挑细选的厄瓜多尔玫瑰布置而成的婚礼场地,五十五只riedel arat水晶高脚杯砌成的高层香槟塔,底座上镶满名贵碎钻的couture顶级婚礼蛋糕,以及风靡美国的某知名交响乐团……

边以秋瞠目结舌地站在原地,突然觉得自己兜里那枚十克拉钻戒居然有点拿不出手!

这他妈是怎么回事!

边以秋转头盯着柯明轩,用眼神询问:说好的只是一个“简单仪式”呢?

柯明轩的眼睛弯了弯,没有回答,而是朝他伸出手。

同一时间,《婚礼进行曲》响了起来。

所有宾客全部起身,朝他们看过来,其中大部分都是熟面孔。

柯明轩那帮兄弟一个不少,陆霄站在楚奕身边笑得比他自己结婚还高兴。有几个他不是那么熟悉的,应该是和晟传媒的高管和柯明轩的其他朋友。何叙叶蓁老孟,杜琛于犇梁予都在,而最让边以秋惊喜的是,他在第一排正中的位置,看到了时叔和梅夫人。

时叔穿着非常正式的手工西服,身形修长,气质温和,如同一方经过时光洗礼的润玉,散发着令人安心的沉静光芒,那温润和蔼的笑容让边以秋倏然想起自己十四岁那年第一次见到他时,这个如同父亲般温暖的男人对他说的那一句“疼不疼”。

边以秋的眼眶有点发热。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能在时叔的见证下完成自己的婚礼。

柯明轩握住他的手,在他耳边轻声调侃:“你可别激动得哭出来。”

“滚蛋。”边以秋瞪他一眼,“晚上再跟你算账。”

两人踩着玫瑰花瓣铺出来的礼道,沐浴着秋日最明媚的阳光,朝正前方等候多时的神父走去。

礼道两旁的宾客以及回荡在耳边的《婚礼进行曲》,让边以秋有片刻的恍惚,双脚踩在厚厚的花瓣上,像做梦一样。

他的视野里出现了一片白茫茫的天地,他看到一个孤零零的小男孩,在雪地里倔强前行,一次次跌倒,又一次次爬起来。每爬起来一次,都会长大一点。他走了很久很久的路,最后成长为挺拔英俊,眉目刚毅的男人。而雪地的尽头,有人在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