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1 / 2)

“王叔。”一道女声从唐满与傅韵所在方向传出来,她自暗处现身,面容清秀,鼻梁上架着一个黑框眼镜,细细看去还能瞧见她身上的灰尘,风尘仆仆的。

“泠音?”男人脚步一顿,还是不放心的扫了眼矮墙暗处,见到那里空荡荡的这才放松下来,沉眉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姐......”男人身边的少年往后躲了躲,身上湿哒哒的,还在滴水,他习惯性的抹了把脸。

“王叔。”纪泠音往前走了半步,站在光亮中,沉郁中含着压迫,“你们答应过我不再让灵阳下水。”

被叫王叔的男人一顿,“泠音,灵阳马上到十六岁整了,你也要让他闯一闯。”

“我自己的弟弟我会自己教!”纪泠音冷笑一声,“闯一闯不小心命就没了,二根去世了吧?没见村子里办丧事。”

男人声音一沉,“纪泠音!别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纪泠音把纪灵阳从男人身后拉出来,见到他腰间还未卸掉的东西,眉目一凌,语气平静的可怕,“滚回家去!”

纪灵阳明显很怕纪泠音,把腰间的包扔给男人撒腿便跑。

“王叔,慢走不送。”纪泠音推了推眼镜,冷着脸让开一步。

男人拿着东西想放句狠话,但见到纪泠音冷然的脸甩甩袖子一声不吭的离开。

过了片刻,有三个盖着白布的人从祠堂被抬出来,其中一人随着抬担架的动作,手垂落下来,没有一丝鲜活气,手腕上还坠着本寨村民们都会带的珠串。

血腥味儿伴随着其他淡淡的味道逐渐弥散开来。

纪泠音坐在矮墙上看着这一幕,面上没什么表情,等祠堂前聚集的人散尽才站起身,面朝祠堂幽幽·道,“出来吧。”

唐满与傅韵“l”形矮墙另一侧走出来。

唐满面色很不好。

越靠近刚刚男人站的地方胃里翻涌的越厉害,明明味道淡的分辨不出来,但她依然生理性的犯恶心。

记忆中深深刻在骨子里的焦尸混着浓重的酸腐味道一股脑翻涌上来。

她额角青筋直跳。

脑海中浮现出冰冷的解剖室中躺在台面上面目全非的焦尸以及与之对应的恶臭及酸腐味儿。

那不仅仅是尸臭,还有毒.品浸染五脏六腑后散发的破败酸臭味儿。

因为记忆中的味道太过浓烈,因此她对这种味道十分敏感,就算散发的味道极其细微她都能闻到。

现在看来,这个“禁毒模范村”徒有虚表,他们口中的“下水”似乎是某种渠道,还有祠堂里被烟花表演掩盖的枪声。

这次几个人?

纪灵阳的声音适时在脑海中回荡。

这次......

那就代表不止一次。

唐满看着不远处已经接近尾声的烟花表演,每半个月一次。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赤水寨的人上至八旬老人,下至刚开始明白是非的少年对此习以为常。

傅韵身上清甜的橙花香味冲淡了唐满胃里的恶心。

她颤抖的手指握住傅韵手腕,似乎一点点汲取力量,好一会儿才彻底缓过来。

纪泠音就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表情可以算得上凉薄。

“你们走吧。”纪泠音开口道,“我不会解答任何问题。”

“你知道我是来找你的?”虽是问句,但唐满笃定,纪泠音认识自己。

纪泠音黑框眼镜下的眸子闪闪熠动,转身欲走,“不知道。”

“夏繁星跟你联系过?”唐满直截了当道,纪泠音并不危险,相反的她觉得这个村子的谜题也只有纪泠音这个突破口。

纪泠音脚步停滞,只有提到夏繁星似乎才真正染上了几分情绪,内敛克制的嗓音很低,“不认识。”

唐满还要说什么,就听旁边巷子里传来一阵吵嚷声,有密集的脚步声响起朝这边而来。

“快走。”纪泠音朝唐满与傅韵看了眼,给她们指了一条路。

傅韵已经看到有人从巷口走出来,沉声道,“来不及了。”

说完便拉着唐满再次躲在矮墙的阴影中,唐满眼疾手快的拉着纪泠音一起蹲下来。

“该躲的是你们不是我。”纪泠音即便是这种情况下也能保持表情严肃,浑身上下都写着“一丝不苟”四个大字。

“我知道啊,那等我们被发现了有你帮我们圆场呢。”唐满觉得自己这个做法没有任何不妥。

纪泠音沉默着盯了唐满一会儿:“......”

几人安静的看着村民们簇拥着一个男生走向祠堂。

唐满认得男生,他就是与她同行爱好摄影的大学生。

男生似乎受了极大的打击,没有一点白日里活泼的模样,颈间还挂着他的相机,被身后的村民推搡着进了祠堂。

“应该是刚才不小心拍到了什么。”唐满喃喃道。

“烟花表演已经结束了,他今晚不会有事。”纪泠音平静道。

“刚刚抬出来的是本村吸.毒的人吧?”唐满声音微颤。

“寨子里有规定,任何人不允许沾毒。”纪泠音没什么情绪,“他们触碰禁忌,不冤。”

唐满咬牙道,“毒.品从哪里流进?他们又是怎么染上的?这些都值得细查,现在却把人杀了,你们这是在纵容犯罪懂不懂!”

他们并不是无知,而是明知犯罪却拉着整个村子的人作为帮凶,整个寨子的人手上都沾着血!

站在正义的一方,滥用权利。

清醒着犯罪。

却不追究源头。

唐满如坠冰窖。

她知道这个世界有一部分人站在暗处随时将身处于阳光下的正常人拽入深渊,还有一部分人打着正义的旗号行不轨之事。

“那又怎么样?”纪泠音平静的话直戳唐满肺管子,“他们自己受不住诱惑,就该接受惩罚。”

“那又怎么样?!”唐满拧眉重复一遍,对纪泠音这种无所谓的态度十分恼怒。

她突然想到,寨子里的村民似乎都是这样,从小耳濡目染,根本不觉得哪里有错处。

因为他们在是非观还未建立起来的时候就已经接受了。

“愤怒吗?”纪泠音淡漠的眸中浮现出几分嘲弄,“你太天真了,你以为在你之前从没有人发现过这里的异常?”

唐满愤怒的表情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