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2 / 2)

天选倒霉蛋 Brass 4546 字 8天前

何景乐顶着满脸干涸的泪痕应下,深深望他一眼,又回头给何媛鞠了个躬,眼泪悄无声息地淌下来,他听见自己说:“阿姨,对不起啊,这事儿都怪我,您别生他气。”

何媛没吭声,他就自顾自地站直身子,头也没回地走了,一时也不知该说是从头至尾不讲话的辛随还是直截了当走人的他自己更绝情;房间门被关上,望着窗外的辛随立刻看向门边,轻声地不知道朝谁说:“满意了吗?”

何媛说不出话,静默半晌,才脸色难看地勉强接着道:“行了,分都分手了,等到过一阵也就——”

“谁跟你说我们分手了?”辛随终于肯施舍给他一个眼神,顺手拿起旁边一张抽纸擤鼻涕,“我可没有说我要同意。”

“……”何媛差点被他的不要脸掀翻个跟头,以至于足足张着嘴半分钟,才反应过来说,“辛随,你还要不要脸了?”

“不要。”他干脆无比地说。

“你就非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不可吗?”

“是又怎样?”

辛随终于被何媛翻来覆去的几句质问弄得不耐烦,他抬眼看过去,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妈——我再叫您一声妈,如果您还把我当儿子的话,就别再管这件事了。”

他大步朝门外走去,到门口时,顿了一下,接着道:“事情发展到这步,有些话大可以直说,我喜欢谁都不犯法,甚至如果没有何景乐,这辈子我都不打算踏入婚姻,和谁共度余生。”

身后何媛一震,掉下几滴眼泪,他先前看何景乐有多痛苦,现在就觉得对方有假惺惺,他听见何媛终于认输了一样地说:“是因为我和你爸爸吗?辛随,是因为我们的婚姻失败了,所以你也厌恶踏入婚姻吗?”

他顿了一下,面无表情地说:“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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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何景乐呢?

何景乐这会儿还坐在回程的车上哭,一边哭一边删辛随的联系方式,眼泪把他花了大价钱买的手机屏幕打了个透湿;这模样实在太惨,以至于计程车司机都频频转头看他,到最后,他干脆一抹眼泪,哭懵了似的,见谁都无理取闹:“看什么呀,没见过失恋吗?”

“……”

“不是,”司机说,“后面有个人好像一直在跟你招手。”

“什么?”

他一愣,打了个哭嗝,还以为是辛随追上来了,可仔细一想辛随好像也做不出这种崩人设的二逼事,于是一回头,发现柯文曜蹬了个共享单车,脚蹬子快踩出残影,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吒转世蹬风火轮,一边骑,一边还冲着他招手,贼大声地道:“乐仔——等等我——”

“……”他顶着满脸没干透的泪,冷静地转回头,跟司机道,“师傅,踩油门。”

当然是开玩笑的,最后车停在路边,他隔着个窗户和喘得跟头牛一样的柯文曜大眼瞪小眼;车又忽地一下开走,他站在马路牙子上,说话还有点一抽一抽,所以十分寡言少语:“你怎么在这儿?”

“我接妍妍下搏击课,路过这边。”柯文曜道,然后犀利地追问,“你呢,你又怎么在这儿?还哭这么惨,人家以为我甩你呢……哎、哎别哭啊!”

何景乐紧绷了好半天的情绪,在柯文曜有如神助的“被甩”二字攻击下,当即就没能再忍住,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哭太久,浑身都没劲,所以慢慢地蹲在地上,声音几不可闻:“就是甩了啊。”

“我、我把辛随给甩了!”

他憋着说完这句话,然后哭得惊天动地,仿佛被甩的那个是自己。

柯文曜:“……”

什么东西!怎么说的是华国话组合起来他一个字都听不懂!你甩的人家,那你自个儿哭什么?

但何景乐哭得实在太可怜,是以他这话在脑子里过了一圈,再出口,不知怎么,就莫名变成了:“靠,他怎么这样!”

何景乐猛地一抬头,眼圈红红地看他,俩人又对视,他憋了半天,脸色扭曲,最后默默在心里给辛随道了句歉,眼睛一闭,白的也说成黑的:“他、他怎么能被你甩了呢!”

“……呜呜!别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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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并不是这样解读,只是在当下情景里的自由发挥,真正含义是用来形容朋友之间团聚有时,还没相处够就要离开。

我这么用是因为何景乐算半个文盲,他从字面含义解读emo了一下,大家不要这样用哈。

这句话应该是最后一次在本文出现,以后都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了!

第110章 各退一步

柯文曜于是一时又摸不准何景乐这到底是真的想分手还是只单纯在闹脾气了,大街上人来来往往,他共享单车一块五毛的时间马上又要超过,所以思量片刻,他还是决定顺着何景乐说:“好好好,不骂不骂。”

“你等我一会儿啊,”他道,“我去把车锁了,然后给妍妍打个电话告诉她我在这里。”

“啊?”何景乐眼泪汪汪地看了他一眼,暂时把注意力给转到了别的地方,“你不是去接她吗,怎么又要她过来?”

“已经接到了。”柯文曜说,“我们俩刚才一块骑来着,结果大老远看见你哭着上了车,就追过来了。”

何景乐:“……”

他张着嘴,有一瞬间为这感天动地的兄弟姐妹情而恍惚,那边柯文曜还在继续说:“……但是妍妍蹬得没我快,所以她让我先追,自己慢慢骑着过来。”

“……我何德何能,”他幽幽地说,“分个手还能让你们俩为我搞场自行车竞速赛。”

柯文曜被他这句话逗得想笑,但是看见他一脸衰样儿,又默默地忍了;光天化日,俩快一米九的大高个就蹲在马路牙子边,手揣在袖筒里等还在蹬自行车的蔺妍,等到后者终于气喘吁吁地抵达现场,看见的就是这副画面,何景乐脸上还依稀有几道风干的泪痕,她单腿支在地上,看了两秒,说道:“你们俩——”

另外俩人同步抬头看过来,从她视角望过去,更像是凑一块要饭的,她顿了顿,选择遵从本心犯了这个贱:“要不要给你们配个碗?”

“……”何景乐木然地拿手肘戳了戳旁边的柯文曜,面无表情地说,“是我分手连带着把脑子也给分出去一块吗,为什么我觉得今天的世界好像和之前的不太一样?”

“别瞎说,你脑子分不分出去区别不大,反正都是九九成新。”

“……”